梁启超继续说道:“思顺自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在我身边,我没机会管教。让陆教授见笑了。”
陆时摆摆手,
“哪里?任公后继有人……”
话音未落,门里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梁启超满头黑线,
 ̄□ ̄||
他过去拉开门。
里面是一位中年女性,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似乎正在喂食。
“嘶……”
陆时倒吸一口凉气,
心里暗道一声“非礼勿视!”,赶紧错开视线。
过了大概五分钟,
梁启超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爱人李蕙仙和幼女梁思顺。
陆时赶紧躬身行礼,
“李先生。”
李蕙仙一怔,蓦地将头扭向一边。
看那样子,似是有些激动,情难自抑。
梁思顺对陆时不满,
“你把母亲弄哭了。”
陆时:“……”
这误会可大了!
他连连摆手,只能学日本人那样鞠躬念咒:“我……万分抱歉!”
梁启超哈哈大笑,说:“不怨你!我夫人不再出任女子学堂的提调(校长)后,便从未有人叫她‘先生’了。闻之动容,也属正常。”
另一边,李蕙仙默默地对陆时行礼,
随后,她弯腰对女儿说:“母亲这是高兴的,高兴得哭了。”
梁思顺点头,好奇地看陆时一眼。
李梁二人伉俪情深,
戊戌变法失败,梁启超只身亡命日本,
李蕙仙带着女儿南下避难,梁启超的父亲梁宝瑛(莲涧)也带着其他家属一起随同。
在艰难的情况下,李蕙仙代替梁启超服侍老人、抚养幼女,使梁启超很感动,信中不断地表露了感激之情和敬佩之心。
这样的夫妻感情能不好吗?
李蕙仙说道:“陆教授,我坚持读你的《镜报》。之前的《最伟大的20名英国人》,其中有一位潘克赫斯特女士,似乎是很伟大的人?”
“噗!咳咳咳……”
陆时喷了,
如果对方知道潘克赫斯特被自己投进了监狱,不知会作何感想。
旁边知情的夏目漱石努力憋笑。
梁启超瞪李蕙仙一眼,
“说这些干什么?不如问问陆教授对女校的看法。”
李蕙仙想了想,觉得也是,
潘克赫斯特终究只是一个人,
重要地,是如何培养出无数个潘克赫斯特。
陆时说道:“我认为女性在读书、做学问方面不会差,所以支持开办女校。且随着时代发展,男女共校会成为历史之必然。如果你们听过我在剑桥的演讲,就会知道,我曾预言居里夫人会获得诺贝尔奖。”
李、梁二人不知道居里夫人,
至于诺贝尔奖,也只在《镜报》读过豆腐块大小的文章。
但他们懂陆时的态度。
梁启超说:“看来,鹤卿说您支持创立爱国学社、爱国女学,确有其事。”
李蕙仙摸摸梁思顺的头,
“你能上学呢~”
梁思顺:“……”
怯生生地问:“能不上学吗?”
陆时当场险些绷不住,赶紧把脸扭向一边。
梁家家学渊博,导致梁思顺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被灌输各种知识,
和相同时代的其他幼童相去甚远的家境、家风,让小丫头片子只知道读书的苦,却不知道生活的苦,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话。
李蕙仙脸都黑了,
“去,进屋看着你弟弟去。”
梁思顺乖巧地点点头,拖沓着脚步回屋了。
梁启超无奈,
“果然,还真让陆教授见笑了。”
陆时摇头,
“童言无忌嘛~”
他拿出了随身的稿件,递给对方,说道:“我先写的汉语版。请任公过目。”
梁启超接过稿件,
李蕙仙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蝇王》?”×2
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都不太明白这个标题的意思。
陆时说:“‘蝇王’,即苍蝇之王,源自希伯来语‘Baalzebub’,简称‘Baal’。在《圣经》中,被称为‘万恶之首’。至于另一个如此命名的原因,你们看过书就知道了。”
其实,他曾想过做一些日本本土化处理,
但考虑到日本的妖怪,
红叶狩、獭狸、姑获鸟、二口女……
研究过便会发现,它们做的恶事都相对具体,且特点鲜明,远没有“蝇王”来得含蓄,当然也不如“蝇王”霸气。
而且,这本书如果叫什么《酒吞》、《茨木》,陆时总感觉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