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大口鱼骂道,“刚刚你们还说要远走高飞,当爷爷是聋子吗?”
这时候,方才装死的岑家军士兵也都站了起来,抽刀戒备在大口鱼的身旁,让孝康侯的私兵不敢上前。
“误……误会啦!”孝康侯仍企图辩解,但是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像大口鱼这种海上的悍匪,最讲求兄弟义气,出尔反尔是他所绝不能容忍的。既认定孝康侯是在砌词狡辩,就连半个字也不想听。甩手劈里啪啦打了他十几个耳刮子,登时把他打得牙齿崩落,满口鲜血。
“英雄……有话好说啊……”那亲随模样的人颤声替主子讨饶。岑家军的兵士也暗自担心:大口鱼这样随性闹下去,不要坏了大事才好!
正在大口鱼要举手再打的时候,内堂里忽然有人大喊:“住……住手!我父亲他是老糊涂了!”接着,见袁哲霏奔了出来——不知何故,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跑得急了,失去平衡,一跤跌在大口鱼脚边。却不顾狼狈,哀求道:“家父生性胆小怕事,原也当不起王爷交给他的重任。他实在是昏聩不堪,才会铸成大错。求各位英雄饶了他吧!”
大口鱼惊讶万分:这小子不是还在玉旒云的别墅里关着么?几时回到他老爹身边了?“你怎么在这里?”他瞪着这位草包公子。
“是家父使人把我带来的。”袁哲霏老实交代。
原来,孝康侯等人从玉旒云的别墅出来后就一致感叹在西疆再也混不下去了。觉得玉旒云他们惹不起,复兴会他们也惹不起,不如远走高飞,随便是沿着大青何出海迂回去西瑶,还是从陆路穿越沙漠去往西方异域,只要离开是非之地,他们的财产足够他们享乐至死。
不过,他们并不敢将这些牢骚话付诸实施,毕竟,他们的子侄都还在玉旒云的掌握之中。是以,他们次日还是按照玉旒云吩咐的,去散布皇孙公子们失踪的消息。只不过因害怕复兴会,所以并未全然依照玉旒云的命令办事。正当他们从郢城府吵闹一番出来,商量着下一步要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说玉旒云“病情恶化”以致“星夜奔赴铁山寺”。
如此一来,别墅里的护卫岂不是会少很多?几人思忖,这岂不是去救出自家子侄的好机会!于是,他们急忙回去调集各自的私兵,都在玉旒云的别墅外埋伏着,单派几个身手了得的人潜进去。果然不出他们的所料,里面只有几个仆役,连士兵都不见一个。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被囚禁的袁哲霏,但是其他的贵公子们就一个也不见。待将袁哲霏救出来,才听他说了事情的原委,晓得大部分人都被关在鱼肠胡同复兴会的巢穴,而他只不过是被玉旒云派人“救出来”的。
遗老们一发确定了复兴会的可怕——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真是狠毒无比!但是,他们不敢硬闯鱼肠胡同救人,便约定大家假意顺从复兴会的安排参加复国起义,等到复兴会和官兵打起来自顾不暇的时候,便趁机去营救诸位公子。
对于这个提意,孝康侯当然是连声赞同。但心里却有别的打算——袁哲霏既然已经安全,他何必再趟这浑水?索性全家逃离郢城!
那会儿,他和各位遗老已经先后接到了复兴会的“命令”,以他们子侄的性命为要挟,让他们带领各自的私兵去城中几处地点埋伏。孝康侯所分配到的地方就是六部衙门中礼部的后门口。他因为带着全家上下一齐出发,打算就在那里寻个时机逃走。
对于父亲的这种卑鄙的做法,袁哲霏当然是十万分的反对。他说玉旒云于自己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不应恩将仇报。而且,大丈夫一言九鼎,出尔反尔为世人所不齿。虽然他不支持复兴会的大逆不道之举,但是他以为,这些人心怀故国,为此不顾身家性命,也有一定可敬之处。哪怕父亲决意走上这条自取灭亡的不归路,在他看来,也比苟且偷生要强。是以,他义正词严地斥责了父亲无耻。结果,孝康侯大怒:“忠孝仁义难道还能变成金钟罩吗?丢了性命,其他全都是屁!”只不过,老侯爷毕竟不能舍下儿子不顾。最终将他五花大绑带在身边。
来到了潜伏的地点后,孝康侯积极派出手下打探周围的动静。但是除了知道街上有官兵巡逻以及有一群跳大神的人之外,别无所获。“反正无论如何,等天黑就跑出去!”他最终做出这样的决策,至于路线,就走一步算一步好了。“只要咱们都换上寻常百姓的衣服,无论是复兴会还是官兵应该斗不会找咱们的麻烦。出了城,就一切都好办了。”于是命令夫人和姬妾把一应值钱的东西都捆在身上,又扮了男装,静待天黑。
便在这时候,复兴会传信的来了,说是太子即将出发前往旧皇宫,让埋伏在六部的各位遗老准备消灭附近可能出现的官兵。孝康侯接到命令,当然是满口答应,随后就命人去将传信的人杀死“以免他们在附近晃悠,看出咱们的计划来”。这便有了方才陌巷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