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玉旒云走得急,关于鱼肠胡同的消息是后来小莫从铁山寺下山与岑家军联络才传递出去的,是以当时陈熙山等人皆不知道各位公子被绑架之事。都惊讶不已,问道:“那张大人现在作何决断?”
岑远的部下摇摇头:“小人来报信的时候,张大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本想去请示内亲王,但内亲王已经离城;想找镇守使大人商议,可大人又来了这里。张大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可能一会儿也使人来军营请示了。”
岑远皱起眉头:“这些公子都是我的朋友,向日里也就是吟诗作对骑马打猎,绝不会与人结下仇怨。先前他们和内亲王在一起的时候,曾经两次遭凶徒袭击。依我看,这次出手的还是同一拨人——必是复兴会的反贼无疑!反贼过去只是偷偷摸摸,近来却越来越明目张胆,想是这几日就要起事——陈副将,咱们可千万不能疏忽!”
陈熙山本来担心岑远会借机发号施令调度兵队从而破坏玉旒云的计划,却不意他说了一大通最后得出“不能疏忽”几个字而已,略愣了愣,才应道:“卑职等自当克尽职守。”
一时,岑远那部下回去传令了,岑远自退回房内,除了与亲随们研究地图,没有旁的举动。陈熙山等另辟一处议事之所,听取了铁山寺、清水庵等各处的汇报,一宿平安无事。到次日一早再有人来报,便知玉旒云已经平安上了铁山寺。等多两个时辰,再接到报告,那时小莫已经和铁山寺的岑家军接上了头,众遗老的事也都说了,陈熙山方知遗老们闹事为玉旒云所授意,只不过玉旒云让他们去找徐松涛等逆贼哭诉,不知何故他们去了郢城府。
复兴会搞这么大动作,果然是打算起事了!他想,即吩咐城中军士好生监视徐松涛等人,也在鱼肠胡同里埋伏一小队兵士,关注那藏匿人质的大宅。
没有多久,郢城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是张材毅派人来找岑远了,言说孝康侯等人在府衙闹了一宿,张材毅不得不发散人手搜寻诸位公子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正被闹得六神无主,徐松涛和顺义伯等几个人也跑来报案了,说他们的子侄亦在昨日失踪。顺义伯说,既然各家得公子都是接到了玉旒云的帖子之后才遭人绑架,此事多半与玉旒云有关,或许是复兴会看不惯诸位公子与玉旒云走得近,就将他们掳走。徐松涛则说,他儿子曾经怀疑过,玉旒云设的是鸿门宴,要拿诸位公子开刀,好警示馘国遗民。
“个中细节可以不用说了。”岑远道,“他们究竟闹出什么结果来?”
“他们嫌弃官差办事不力。”那报讯的衙役道,“带着各自的家丁护院出去寻找了。”
家丁护院?陈熙山心中一动,那不就是私兵吗?忙问:“去何处搜寻了?”
“去了这几处——”那衙役来到地图旁指给众人看——顺义伯在旧皇宫附近,徐松涛则出了城北门,另有几个和他们一伙儿的——也即之前孝康侯向玉旒云交代的那几人——他们的家丁分别去了东面、西面和南面的城外官道,也有往岑家军军营这边的官道上来的。
“带了多少人?”陈熙山问,“拿着什么兵器?”
“有二十多人的,也有三十多人的。”那衙役回答,“以徐松涛带的人最多,大约一百人的样子。至于兵器……这个……家丁护院们只有棍棒而已,一般连刀也是不能配的。”
陈熙山和沈彪相互望望,以他们征战沙场的经验,如此布署,像是要在城中起事,所以要封锁外围敌人可以进城的道路。但是一则人马过于单薄,二则兵器只有木棍,实在不足以和岑家军对战。那么,他们莫非是——出城来联络同党,迎叛军入城?
“陈副将——”两人这边正思量,不意岑远忽然发问,“人家去找寻自家的子侄,你们问兵器做什么?莫非其中有何隐情?”
“这……”陈熙山深悔自己问错了话。
“陈副将是不是怀疑这些遗老就是乱党?”岑远追问,盯着陈熙山。原本因为肥胖而虚成两条线的眼睛瞪了起来,射出精光。
岑远最多不过是无能,陈熙山想,哪怕是被美色蒙蔽娶了个前朝贵妃,也应该不会和反贼狼狈为奸。此时若再隐瞒,只怕嫌隙更甚,最终撕破脸——无论如何,他也是名义上的统帅,将领之间争吵,于军心大为不利。因点头道:“不错,卑职等正有此怀疑。”
“我知道你们一向厌恶袁哲霏等公子哥儿。”岑远道,“不过,他们如今被反贼绑架,他们的父亲带人去搜寻,也是人之常情,怎么就惹上了反贼的嫌疑?若他们是反贼,那袁哲霏等人岂不是被自己的父亲叔伯们绑架了?”
原本就是如此,陈熙山想,但怕言多必失,就没有争辩。只问:“依镇守使之见,此事吾等当如何应对?”
“绑架勒索,那是衙门的管辖范围。”岑远道,“即便此刻怀疑与乱党有关,乱党不出,咱们总不能出去跟着徐松涛等人一起搜索。我看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只待复兴会起事,我军再将其一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