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笈?”无念一怔,继而放声大笑,“你们以为刻在这石床上的是《无相诀》?这是老衲穷极无聊之时刻的《大乘义章》啊!”
竟然真的只是一部佛经?玉旒云呆住,有点哭笑不得。
“大师把我身上的毒都过了他自己身上。”乌昙解释,“开门的机关他也告诉了我,他让我们走……可是……”
“我不平白受人恩惠。”玉旒云打断了乌昙的话,“大师既然救了我的弟兄,这个人情自然会还给大师。今日,除了复兴会的叛贼不可饶恕之外,其他人,我会网开一面。从前的恩怨,既往不咎,往后铁山寺的兴衰,就要看你们自己选的路了。”
“哈哈哈哈!”无念大笑,“这不是应该的吗?也算还我人情?你之前说,让老衲著书立说,又让天下学堂日夜诵读,开科取士也考质测之学——这是信口开河?”
玉旒云愣了愣:“你这和尚,漫天要价吗?”
“我救了你们两个人的性命,还放你们离去,怎么开价也不为过吧?”无念道,“再说,能跟惊雷大将军讨价还价的机会可不多,老衲当然要开足价钱。否则,过了这个村,还不知道何时才会有下一个店呢!将军,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玉旒云也大笑起来,“大师说的不错。我的性命值钱得很——现在我早已不是将军,而是议政内亲王,你方才说的这些条件都加起来还嫌太便宜了。不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既然说了,那我就答应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反悔,无论增加还是减少,我可都不认账。大师意下如何?”
“好,一言为定!”无念道,“老衲的书稿就在这门边第二个书架下面的匣子里,幸亏你们方才胡乱烧书没有烧着它们——你拿去吧。”
“好!”玉旒云依言寻去,果然见到一个匣子,内有一卷手稿,还有一张叠起来的泛黄的布匹。她展开看看,上面黑线、红线纵横交错,又有方块圆圈标注着“大雄宝殿”“天王殿”等名称,看来就是铁山寺密道的地图。
“既然你说你的性命比老衲开出的条件值钱,这张地图就当是补上那不足的部分吧。”无念道,“有了这地图,你们想去何处,都不会再绕弯路了。”
“如此就多谢大师了!”玉旒云将手稿珍重地收好,又把地图交给乌昙,“我们走吧。”
“这……”乌昙仍是担忧无念的伤势,“大师被我们刺伤,又中了寒毒,我们怎能就这样将他抛下?”
“臭小子!”无念骂道,“难怪人家是王爷,你只是个跟班,就不是个做大事的人!这种时候,你就只挂虑老衲的伤势?岂不知你这犹犹豫豫的功夫,可能有好些人都丢了性命?如果王爷的大事有了变故,老衲毕生的理想也都要付诸东流。那老衲留着性命还有什么意思?”
这些道理乌昙当然明白。但置救命恩人的死活于不顾,他始终做不出来。“大师,这里深入地下又严寒难当,没有半个可以帮忙的人。不如,我背你出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他说着,就捡起被单来,打算将无念缚在背上。
“愈发混账了!”无念道,“深入地下无人打扰才是安全之处,而严寒难当更是疗伤圣所——我这张石床的功效,你方才没有领教过吗?”
啊!乌昙这才醒悟,的确是自己想得不够周到。
“快滚!”无念呵斥,“难道还要老衲亲自给你们开门吗?”这样说着,手一挥,床上的枕头便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门边烛台的机关上。“咔咔”几声闷响,石门缓缓升起。
“既然如此,晚辈们便先告辞了!”玉旒云拱了拱手,率先走出了石室去。
乌昙再三回首,也只得跟上。而他前脚才跨出去,石门又是一阵轰隆之声落了下来,唯在最后一尺缝隙将要消失时,房内滑出一盏油灯,堪堪停在他二人的身后。这点光芒在漆黑的通道中如此耀眼,竟有些炫目,二人一晃眼,石门已经完全关上,再看不见室内的灯火,也听不见声响了。
“好像那些古人编的狐仙传奇。”玉旒云抽出怀里的手稿掂量着,“要不是有这个,还真以为刚才是做了一场梦。”
乌昙替她端近油灯照明,见那书册中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好些奇特的图画,不仅有圆圈方块,还有折线连接着十来个点儿,形成左一团右一团的诡异图案,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武学典籍的穴位经络图,但旁边都写着星宿的名称,当是星图无疑了。无念大师莫非就是用这些在预测天灾么?他想,这质测之学果然高深!
玉旒云显然也看不太明白,但还是流露出敬佩之色,前前后后翻了一回,赞叹道:“此等人才能为我所用,在铁山寺遭的这些罪也算没有白费了!”
能把寒毒治好才是最大的收获吧,乌昙想。
两人知道已经在此暗道中耽搁太久,外面的形势不知发展成了什么样,都不敢再停留,匆匆收好无念的手稿,便对照地图寻找下山的通路。不过,毕竟身处地下,即使有地图,要知道自己确切的方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