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们不是一时疏忽。”无念笑道,“是老衲天生异于常人,心脏长在了右边。不然给你们这一通乱刺,岂还有命在?”他说着,咳嗽了几声。乌昙感觉有些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的后颈——莫不是这老和尚在咳血?
“多谢提醒。”他道,“我可记住了,下次一定不失手!”
“哈哈哈哈!”无念狂笑起来,似乎又有些血溅在了乌昙的身上。“你要记住的不是这个,小子!”无念道,“而是盲拳打死老师傅这个道理。”
“盲拳打死老师傅?”乌昙莫名其妙。
“临敌过招时有一种境界名为‘心眼’。”无念幽幽道,“就是说,洞悉对方的意图,或者先发制人,使对手无从施展,或者后发制人,等对手招式使老无从变通时一击制胜。还有一种境界,称为‘无心’,就是心中全无计划,并不思考下一招要如何,出招并无章法可循,亦无规律可找,就这样打出去了。既然心中没有念想,对手自然无法觉察。所以当‘心眼’遇上‘无心’,也就只有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原来如此!乌昙想,自己先前和无念交手,初时忙于计算应对,总是受制于人,后来情急之下胡乱出招,反而阴差阳错,占了一招半式的便宜。“那这‘无心’的境界要如何达到?”他问。
“自然要靠修炼。”无念道,“但更加靠悟性。此刻时间紧迫,练是完全不可能的。你就记着我的话,还有方才那拼命的感觉吧。你们出去之后,无论是我铁山寺的几位大弟子,还是我那师弟,免不了一番恶战。能不能全身而退,全看你的造化了。”
“出去?”乌昙心中一动,“你是说,放我们出去?”
“我留着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无念道,“况且这丫头方才说了,要将我铁山寺夷为平地。虽然我看夷为平地还不至于,但樾国的惊雷大将军在蔽寺消失,一场血光之灾在所难免。老衲先前独善其身,已经亡了国,如今再要袖手旁观,便对不起我铁山寺百年基业。你们走吧!”说着,轻轻一推,离开了乌昙。
乌昙随即一跃而起。他感觉背后凉气倾泻的感觉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融融暖意,精神振奋,血脉通畅,中毒的痛苦完全不见。不禁讶异,回头看看无念——只见老和尚浑身浴血,面色青黑,虽然嘴角仍仿佛挂着一丝微笑,但整张脸好像冻住了一般,眉毛胡须都起了白霜。心中一惊:“大师,莫非是将我身上的寒毒都过到了自己的身上?”
无念微笑,轻轻点头:“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医治的法子。”
“为……为什么?”乌昙终于问出了口——前一刻还以命相搏,后一刻又舍身相救?
无念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也许,老衲要多谢你们两个娃娃,尤其是这个臭丫头。她的话很不中听,以至于老衲差点儿犯杀戒取了她的小命。不过你二人送我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在那里,我忽然明白了——这臭丫头说的疯话,一句也没有错。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孱头,愧对佛祖,也愧对我所研究的这些学问。我既然不死,便不能再执迷不悟了……”他似乎还有未尽之言,但是无力再说,勉强摆了摆手:“快带她走吧,开门的机关就在门右手烛台的后面。”
乌昙原本满腹怀疑,此刻化作莫可名状的悲哀:“大师,那你……你……”
“臭小子!”无念摆摆手,示意他快走,“方才还要老衲爽快些,你怎么婆婆妈妈起来?要是铁山寺被人血洗,那老衲做的可都白费了!”
不错!乌昙想,可是无念救了自己和玉旒云的性命,若就此丢下他不管,岂非无情无义之辈?正心中挣扎,忽然听到旁边椅子里玉旒云轻轻叹息了一声,醒转过来。他忙扑过去,关切地问:“你……你可还好么?”
玉旒云并不知方才发生何事,见到乌昙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觉又惊又喜:“你——已经痊愈了?”
乌昙点点头。
“妙极!妙极!”玉旒云拍拍他的肩膀,“看来在比凶斗狠上,我还是不如你,你居然学会了铁山寺的神功,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什么铁山寺的神功?”无念问。
玉旒云这才发现靠在床头的老和尚,也依稀想起自己方才是如何被人一提而起,然后失去了知觉。“臭贼秃竟然还没有死?”
“是大师治好了我。”乌昙不知该如何解释个中曲折。
“他?”玉旒云挑眉望望无念,“莫非是死而复生,所以大彻大悟了?”
“哈哈哈哈哈!”无念大笑,“你这臭丫头说话虽然招人讨厌,但是眼力可真够毒辣——老衲就是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又回来了,觉得我的大好学问和大好武功不能就此浪费,便先从搭救你们两个娃娃做起。你有何不满吗?”
“不满得很!”玉旒云白了他一眼,“你先把我们打成重伤,再救我们,便想算成是自己得功德?没有你出手,我们也会好端端的离开此地。你刻在石床上的秘笈,我们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