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王捕头大怒,“我几时说过这些话?我与你素未谋面,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素未谋面?”李大可叫道,“王捕头,你可不要推得一干二净!好几次我们和曹大人见面的时候你都在。曹大人要我们去偷袭内亲王的那天,你也在的,还说万一失手被抓了不要害怕,到了牢里有你照应——”
“胡说!”王捕头冲上去揪住了李大可的领口,“你这个奸贼,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满嘴胡说八道,一时挑拨曹大人和岑大人之间的关系,一时又污蔑曹大人行刺内亲王,到底是何居心?”
“小人哪有什么居心……小人就是实话实说……”李大可委屈道,“小人就是见赵胜泰、钱老三都死了,连曹大人也丢了性命,这要是再不出来自首,这辈子都要被人当反贼追杀,所以才出来交代……”
他正解释,不想王捕头忽然又把他拉近了几分,两人的脸几乎都贴在一块儿了。接着,听王捕头叫道:“你根本不是什么李大可,你是张晟,是郢城麻铺圩的一个破落户,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你都干遍了,也没少出入衙门。竟然跑来自称是刺客,说,是何人指使你?”
“王捕头……你……你说的话我可听不懂。”李大可道,“什么张晟?什么麻铺圩?小人乃是甘州人士,的确在甘州做过些糊涂事,但是蒙曹大人训导,已经改邪归正……”
“放屁!”王捕头怒斥,“你说话纯是郢城口音,哪里像是甘州人?休要狡辩了!我也算在这儿干了两年捕头,你们这些地痞流氓,我清楚得很。现在就让你现出原形!”说着,“嗤啦”一下扯裂了李大可的棉袍,又动手撕他的里衣:“我晓得你在膀子上纹了个老虎头,就让大家看个明白!”
李大可扭动身体挣扎,但是他被五花大绑,好似条虫一般,根本没法反抗。王捕头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里衣扯烂了。这时堂上的人,无论是岑远、张材毅还是玉旈云——甚至赵老太和几个衙役都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伸头朝李大可望过去。见他起先还是在挣扎,似乎不想王捕头将他的手臂显给人看,但最终还是被牢牢按在了地上。然而这个时候,王捕头却忽然愣住了:“这……这是什么?”
玉旈云的座位高高在上,瞧得清楚——那李大可的膀子上并没有纹身,却有一个三角形的烙印。岑远显然也看见了,但仍把轮椅摇前了一些,凑近细看:“咦?怎么没有纹身?这个烙印是什么?”
“这是小人在甘州犯事之后被官府打上的烙印。”李大可道,“小人真不是王捕头说的那个张什么人。也许人有相似,你认错了。”
王捕头又气又急,满脸通红:“不……这不可能……你……你绝不是李大可……”
“王捕头!”岑远忽然冷冷地打断了他,“为何这人绝不是李大可?他前来投案,身上又有甘州官府的烙印。本官瞧不出他有何可疑之处。你如此断定,难道……难道你当真见过李大可,确定此人并非你所见过的凶徒?”
“卑职……不曾见过。”王捕头道,“当时与刺客搏斗的只有内亲王和她老人家的一名护卫。只有他们才见过凶徒。”
“当时月黑风高,凶徒又蒙面,本王不曾看清楚。”玉旈云道,“我瞧这身材……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王捕头还有何怀疑?”岑远问。
王捕头挠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好。正面红耳赤,忽然那李大可哈哈大笑起来:“王捕头,你是不是很为难?若承认我是李大可,那我先前说你如何在背后骂岑大人是瘸子的话,你就无从驳斥。若认定我不是李大可,你又没法证明。你如何将自己逼入了死胡同呢?”
王捕头一怔,玉旈云也心中一动——听这口气,此人并非李大可了?转眼去看,果见那汉子目光炯炯,完全没了之前的畏缩之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捕头颤声问。
汉子嘿嘿一笑,扭过头去,努力耸起肩膀来,忽然张口朝自己胳膊咬下去。不过未见血,而是撕下一张假皮来——先前那三角形的烙印消失了,假皮下面果然是虎头纹身。“你认的不错,老子正是麻铺圩的张晟。最看不惯你这种道貌岸然草菅人命的狗官!你们之间怎么互相陷害不碍老子的事,但是你拿咱们小老百姓的命不当命,那老子就不答应!这个李大可虽然不是老子的拜把兄弟,但也算是个熟人。那死鬼曹大人如何伙同堂上的张大人和你王捕头诓骗他和他弟兄赵胜泰、钱老三去行刺内亲王,这事李大可已经原原本本和老子说了。他说,钱老三死了,赵胜泰在牢房里被灭口,只怕他自己也就快被你们揪出来,吓得成天坐立不安。老子看不下去,就来拆穿你们的诡计!”边说,边一个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却并没有要挣断绳索或者袭击王捕头的意思,反而又“扑通”跪倒,朝向玉旈云道:“王爷,王捕头和张大人都是奸贼。城里的揭帖就是老子……草民写的。张大人是不是复兴会的同党,草民不知道。不过,依草民看,张大人和那死鬼曹大人做的事,比复兴会要恶劣千百倍。王爷应该立刻砍了他们的脑袋,为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