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那些,无非只是猜想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加以证明。」
「大不了,由我亲自写一封信,然后让璠儿给族里的那些人带去,让他们不要再继续兼并土地了,兴许局势还没有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阶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如此安慰自己。
随后,徐阶未作丝毫犹豫,当即铺开纸笔,用饱蘸墨水的毛笔,写起了书信。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只见徐阶将手上的毛笔放回原位,等到纸上的墨迹干透以后,只见徐阶将其装入信封。
在做完这些以后,只见徐阶唤来管家,沉声吩咐道:「去,马上把大少爷叫过来,就说我找他有急事!」
管家听闻徐阶此话,当即神色一凛,沉声应道:「是,老爷!」
……
在管家离开房间后不久,只见睡眼惺忪的徐璠敲响了书房的门:「父亲?」
在这之后,只听徐阶那满是疲惫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先进来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交代你去办!」
话音落下,徐璠未作丝毫犹豫,当即推门而入。
在进入书房后,只见徐璠下意识地看向徐阶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父亲,这么晚了,您找孩儿有什么事吗?」
徐阶闻言,并未着急给出回应,而是上下打量了自己的长子一番。
徐璠,字鲁卿,是徐阶四个子女中,唯一由原配沈夫人所生,徐璠年仅周岁的时候,母亲沈夫人便故去,不久后,徐阶被贬斥至福建,徐璠自幼便失去父母的爱护,童年孤苦忧伤。
后来徐阶在得势以后,出于补偿的心理,对他的偏爱也是最多的。
徐璠于嘉靖三十一年,被升迁至布政使参议,然后又在嘉靖三十六年的时候,因为督办监修万寿宫有功,被提拔为太常寺少卿。
随后,只见徐阶回过神来,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如此吩咐道:「先坐吧!」
「是,父亲!」
徐璠闻言,未作丝毫犹豫,当即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看着面前一脸凝重的徐阶,只见徐璠鼓起勇气,惴惴不安地询问道:「父亲,这么晚了,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孩儿去做吗?」
徐阶听闻此话,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而开口道:「从明天开始,你
就告病休假,即刻启程赶回松江府,然后亲自把这封信,送到族长的手上!」
「将信送到以后,你先不要着急回来,就待在那边替我盯紧族里的那些人,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在听完徐阶的这番话后,徐璠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毕竟,这样做的话,将会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他的仕途。
从嘉靖三十六年开始算起,徐璠已经在太常寺少卿的这个位置,兢兢业业干了四年多了。
徐璠只需要再熬个一两年的资历,等到朝廷有空缺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再往上走一走。
而现在徐阶却让他离开京城,回老家去盯着那些族人,这不等同于断送了他的仕途吗?
徐璠的心里十分清楚,倘若要想更进一步,就绝对不能远离京城这个权力中心,要是今天你不在其位,明天说不定就不在位了。
迎着徐璠那疑惑不解的目光,徐阶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随后,只见其摇了摇头,看向徐璠所在的方向,出言解释道:「璠儿,父亲让你回老家盯着那些族人,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想必你在不久前,应该听说了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吧?」
徐璠听闻徐阶此话,在思衬片刻后,试探性地向徐阶询问道:「难不成,父亲指的是,陛下想要清查田亩,抑制土地兼并的流言吗?」
徐阶闻言,瞥了徐璠一眼,点了点头,开口道:「嗯,没错!」
待话音落下,只见徐璠的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看向徐阶所在的方向,支支吾吾道:「可……可是父亲,后来不是证明这则流言是毫无根据的吗,怎……怎么会……」
徐阶将徐璠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紧跟着开口道:「谁也不能证明这则流言是真的,相反,谁也不能证明这则流言是假的!」
徐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将目光从收回,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松江府近半的土地,都在咱们家手中,要是这则流言是真的,陛下真的打算清查田亩,抑制土地兼并的话,到那时,又当如何?」
徐阶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如同一柄重锤一般,彻底击碎了徐璠内心的侥幸。
「对啊,父亲说得没错,倘若陛下真的打算清查田亩,抑制土地兼并,那么到时候,占有松江府近半土地的徐家,将成为十分醒目的存在。」
「近些年来,家族为了兼并土地,可没少干违法的勾当,万一这些事被捅出来,那么父亲也会……」
想到这里,徐璠整个人都被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