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宣传队借此机会,也可以向贫户们宣传,一个、一个的贫户,分开来,可能是对抗不了乡豪地主的淫威,但只要像咱们义军一样,所有的贫户,大家伙都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乡豪地主就不足畏惧!一个里、一个乡,有多少住民?其中的乡豪地主才有几个?占了绝大部分的都是贫民,都是咱们这样的人,只要贫户团结起来,就人多势众,干啥要怕地主?”
帐中诸人听得都是热血沸腾。
闫雄拍了下案几,说道:“好!小郎说的好!天底下,最多的是咱穷人!咱穷人只要能团结起来,莫说乡豪地主算个逑,县令郡守、朝廷大官儿,哪怕是皇帝老儿也都算个逑!”
“诸位大兄,其实今天分粮,各里贫户也许不敢出里领粮此点,在你们今天出营时,我就已经料到了。果然如我所料啊!”曹幹摸着短髭,笑着说道。
闫雄楞了下,说道:“郎君已经料到了?料到了为啥还让俺们今天出营去分粮?”
“我料到是料到,然一则,我也不能确定我所料就是对的,还是得看看实践情况才能知道,是所谓‘实践出真知’;二则,只有劳诸位大兄去看看实际情况,咱下边才能找出针对此个问题的对策。你们看,你们今天虽是白跑一趟,可解决这个问题的对策,咱不是已找到了么?”
李铁、闫雄诸人都是笑,皆道:“郎君说的对!”
闫雄放弃了自己的意见,接受了李铁、曹幹的意见,问道:“郎君,那这个猴子,咱定谁?”
“这个猴子,咱定谁嘛……”曹幹从案几上堆积的竹简中,翻出了一片,示与诸人看了看,笑道,“便定这个‘一干石’吧。”
……
任城县,南乡。
一座占地颇广的坞堡。
堡内正堂上,一人正在发脾气。
这个坞堡,即是任贤家的坞堡,发脾气这人正是任贤的小儿子任绪。
他刚获知,县东的这支贼寇今天派了人,推着粮车,去到东乡,给东乡的百姓分粮。
这个消息闻知之下,任绪是大发雷霆!
他拍着案几,怒道:“狗日的贼寇!欺负俺欺负到头上了?这边厢,抢了咱家的粮,那边厢,他拿去分给泥腿子?当咱任家是甚么了?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法儿吧?骑到咱头上拉屎撒尿?是可忍,他娘的孰不可忍!不给这狗日的贼寇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知任县谁最大!”
边上一人惊慌问道:“子延,你想做什么?”
问话这人,是被任贤一起留下看守坞堡、家业的他的那个从弟。
任绪没理会他,命令堂中的一个小奴,说道:“你即刻出堡,去县南界,找捅破天,叫他领其部曲,来我堡内!”
这小奴应诺,出堂离去。
“捅破天”是任城与亢父两县交界处的一股贼寇的头领。任贤家是任城县最大的地主,家族产业包括了农业、商业,农业倒也罢了,要想把商业经营好,少不了得与周边的贼寇搞搞关系,其家在任城周边堪称是“黑白通吃”。此位“捅破天”,私下里与他家来往甚密。
任贤的这个从弟,也即任绪的从父,越是惊骇,说道:“子延,你要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他娘的,老子要给这股贼寇一点颜色看看!”
任绪的这位从父大惊失色,说道:“子延,你可不能乱来!你阿父去县中前,再三叮咛,交代你与我务必要把坞堡守好,将咱家的家业看住,你可干万不可鲁莽!”
“我鲁莽啥了?我要给这股贼寇一点颜色看看,正是为了我阿父的交代,把咱的坞堡守好!”
任绪从父说道:“此话怎讲?”
“只有干日做贼,岂有干日防贼的道理?这股贼寇,谁知他啥时候会走?他一日不走,咱就一日守在坞堡中不成?这要守到啥时候是个头儿?一味只守,不成、不成!上策当是咱主动出击!”任绪握住拳头,狠狠地往面前头的空气中挥了一挥。
任绪从父说道:“主动出击?”
“哼!老子给他点颜色看看,叫他知道咱不是好欺负的,咱家坞堡他不就不敢来犯了么?”
任绪从父惊吓地说道:“子延,咱已打探明白,这股贼寇足有一两干人,咱家的宗兵、徒附总计才三二百。就咱这三二百人,守住坞堡或许还行,主动出击?咋能打得过?”
“你没听见么?我刚令去叫捅破天领着他的部曲来咱堡内,与我汇合!”
任绪从父说道:“子延,捅破天的部曲总共也才三二百人,便是加上他的部曲,你也才四五百人之数,比之贼寇之数,还是差得远啊!”
“……我给我阿父写封书信。”
任绪从父以为他改了心意,略松了口气,说道:“对,对。子延,你是应该给我阿兄去封书信。你把贼寇拿了咱的粮,给东乡的泥腿子分放这事,与我阿兄说说。听听我阿兄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