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敢打搅,便立在帐下等待。
曹幹一边写,一边看了他们眼,说道:“你们回来了?先坐。将军给我下了道军文,我给他回个书,已快写好了。”不多时,给刘昱的回书写毕,曹幹放好毛笔,先把回书置於一旁,活动了下手腕和脖子,再次看向李铁等人,笑问说道,“怎么样?今天分粮,分出去了多少?”
李铁说道:“回郎君的话,俺们几队,一粒粮也没分出去。”
“咋没分出去?”
李铁、闫雄等把各自队分粮的情况,与曹幹说了一说。
曹幹蹙起眉头,想了下,问道:“宣传队呢?宣传队的宣传情况怎么样?”
李铁答道:“回郎君的话,进不了里,宣传队的队员只能在里外喊话,效果咋样,也不知道。”
“行吧,这个情况我知道了。那么诸位大兄,为啥今天分粮,一粒粮都没分出去,原因你们找了么?”
李铁说道:“回来营中的路上,我和闫大兄几个就此讨论了下,找到了三个原因。”
“你说来听听。”
李铁说道:“第一个是,咱们刚到任城,与各乡尚未怎么打交道,乡民们还不了解咱们,不信咱们。第二个是,各里的贫户不敢出来领粮,很大的原因,俺们估摸着,应该是因为他们怕惹恼了他们各里的乡豪地主。第三个是,还有部分原因,应该是各里的里长等乡吏的缘故。”
“不错。我也是想到了这三个原因!那对此,诸位大兄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么?”
闫雄说道:“郎君,我想到了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闫雄竖起手掌,往下一劈,说道:“快刀斩乱麻!乡民们因为害怕本里的乡豪地主、害怕本里的里长等乡吏,而不敢出里领粮,那咱干脆明天再去分粮时,便多带些部曲,先把他各里的乡豪地主、里长等乡吏给宰了,乡民们不就没啥再怕的了?咱的粮不就分出去了么?”
“全都杀了?”
闫雄说道:“对,郎君,全都宰了!我今天看了,各里虽然皆有里墙,但里墙都不高,好打得很。用不着太多部曲,各队多带上二三十人,就能把各里攻开。明天咱分粮时,里门要是还不开,咱就把各里打下来,打下来完了,将各里的乡豪地主、乡吏尽皆宰了了事!”
“闫大兄的这个办法,……李大兄,你们认为咋样?”
路上时,闫雄就提出他这个办法了,李铁不同意。
此时听闫雄又提出了他的这个办法,闻得曹幹询问自己等的意见,李铁便如实地把他的意见道出,说道:“郎君,我以为闫大兄此法,不甚妥当。”
“哦?怎么不妥当?李大兄,你细细说来。”
李铁说道:“若是按闫大兄的这个办法干,就会导致两个后果。一个后果是,如将各里的乡豪地主尽都杀了,消息传出以后,必会激起其它各乡、各县的大小地主对咱的仇视,将会不利於咱部在任城站稳脚跟,往远里说,也不利於咱部往后向亢父、樊县的发展。再一个后果是,把乡吏也都杀了的话,谁来治理乡里?没了乡吏,不乱成套了么?咱总不能每个乡、里都自己派人过去管吧?退一步说,就算咱派人过去自己管,那往各乡、各里各派多少人?派的少了,派一两个人去,很难管理好,也不安全;派得多了,咱也没那么多的人可派啊!”
李铁说的这两个后果,第一个后果,曹幹赞同,第二个后果,曹幹有不同意见,但他的不同意见还没到着手实施的时机,因他也便没有就此说什么,颔首说道:“李大兄此言在理。那以李大兄之见,百姓不敢出来领粮,该怎么解决?”
李铁说道:“全都杀了不行,……郎君,我觉着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不杀也不行。”
“怎么个不杀也不行?杀谁?”
李铁说道:“把乡豪地主全都杀了,不利於咱以后的发展,可贫户不敢出来领粮,也确实有很大的原因,或者可以说是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乡豪地主,在这些乡豪地主的身上,那以我之见,小郎,为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从乡豪地主中挑出几个为头的,杀了?”
曹幹摸着颔下短髭,笑顾诸人,说道:“有个词,不知诸位大兄听过没有?”
李铁问道:“小郎,什么词?”
“杀鸡儆猴。这个词的意思是,杀掉一只鸡子,吓唬猴子。为解决咱把粮食运到,却贫户因畏地主的威风,不敢出来领粮的这个问题,咱不妨可来个杀猴儆鸡!”
李铁说道:“小郎的意思是?”
“便是李大兄你的建议!咱不杀鸡子,咱便如李大兄你所说,从乡豪地主中,咱挑出个挑头的,挑出个最大的、最为富不仁的地主,把他当成猴子给杀了!以此来吓唬那些中小地主,让他们不敢再阻拦贫户出来领咱分给的粮。同时,也是给贫户们看看,乡豪地主们没啥可怕的,再厉害,淫威再盛,再能欺负人,怎么样?不也是咱义军一刀就把他给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