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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以后,陈直问吴明、曹幹,昨晚他们与县兵交战的具体情况。
吴明、曹幹一一禀上。
禀报毕了,曹幹将夺来的程笃的军旗和程笃,献与陈直。
军旗没甚可看的,一个县的县兵的军旗,不值得太多在意。陈直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程笃身上。
最了解对方的人,莫过於敌人。
和蕃县的几次作战下来,陈直对程笃已可讲是甚为了解。
程笃此人,诚如曹幹之评,有勇有谋,是个人才。
若能得此人所用,必能於将来有助於刘昱。
因是,对待程笃的态度,陈直比对待梁玄还要礼敬。
他端端正正的下揖,行了个礼,说道:“在下陈直,见过程公。我部与程公连日会猎,可谓棋逢对手。程公之威名,於我部中早已响彻。我部将士对程公用兵之能,尽皆钦佩。我部刘将军,三番五次的曾向我称赞公之谋略。今日与公,乃得相会!幸甚、幸甚。我部刘将军,汉室之苗裔也,现在薛县。刘将军最重贤士,若知程公现已在我部中,必定是会非常的欣喜。”
“梁公何在?”
陈直答道:“梁公等,现都暂在县寺。程公想见他们么?我领程公去见!”
“你头前带路!”
由陈直领着,程笃进城,曹丰、曹幹等皆随行在后。
入进城中,街上不见人踪,闻街边里中,时有掳掠之声传出。
程笃面色惨败,攥紧了拳头,满怀痛恨、懊悔。恨未能计谋得用,悔未听梁玄之忧。
——则是说了,陈直不时许诺梁玄不掠士民么?他的确是做到了他的许诺,但不掠的主要是县中的士绅之家,至於普通百姓,跟他来的义军战士通宵不息,急行军了一天两夜,付出了泽这么大的辛苦,城得下了,一些战士偷摸的去到各里的普通百姓家中,奸个淫,抢个掠,他还能禁止不成?只要士绅之家不受损害,只要自己没允许部曲大肆掳掠,便即可矣!
县寺门外。
或坐、或站了百十义军战士。
见陈直来到,这些战士们坐着的站起,站着的行礼,纷纷相迎。
这些战士是刘英的部曲。
步入县寺,打眼看去,县寺的院中、堂外廊上,也到处俱是粗衣短袍的义军战士。其内也有披甲者。看见陈直等,亦俱是行礼迎接。这些战士,则有的是刘英的部曲,有的是陈直亲兵。
“哼,好大的威风!”程笃说道。
陈直笑道:“城里县兵的兵营,驻不下我这多的部曲,我便叫部分部曲,先在县寺内外驻下。”肃手相请,说道,“程公,请登堂吧。梁公等就在堂上。”
程笃看向堂内。
堂内坐着四五人,隔着院子,他亦一眼认了出来,其内两人,正是梁玄和蕃县县丞。另外三人,他也认得,分是薛县的三个降贼之吏,谢龟、龚德、曹凤。
程笃甩了下袖子,越过陈直,大步上到廊中,也不脱履,便穿着鞋履,进了堂内。
梁玄等在他进院时就看见他了,已经都起身迎接。
程笃目视梁玄,说道:“梁公,城怎么丢了?”
梁玄心中有愧,避开他的灼灼目光,不敢回答。
“纵是我中了贼计,如公所料,那两股寇略我境内的贼寇是贼之诱我之计,可我率部出城以后,县内县卒犹数百众!数百众,据城而守之,城也是能守得住的啊!梁公,城,怎么丢的?”
一个“怎么丢了”,一个“怎么丢的”,听来用词的变化不大,问的意思却是不同。
对此一问,梁玄还是无法作答。
谢龟抚摸着黑亮柔顺的胡须,为梁玄解尴尬,笑着接话说道:“程公啊,上次咱俩是何时见的?是不是还是去年郡府考核的时候,咱俩见的?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觉已是快一年过去了。我这发、须,已是又多了几分白,程公你的精神却还甚好,老当益壮哉!”
——谢龟须、发黑亮,何来“多了几分白”之说?却乃是他的头发、胡须都是染黑的。
“降贼之徒,也配与老夫说话?”
谢龟笑道:“哎哟,程公,你这话可显得无礼了啊。咱俩同郡为吏,总归也算同僚,往日见时,你我也尝相谈甚欢。你还记得么?前年正旦,朝会於郡府时,咱俩邻席而坐,可是好生的对饮了数杯呀!我的酒量不能与程公相提并论,不瞒程公,那天我可是喝多喽!”
当下之郡吏,视“郡”如“朝”。
就像每年正旦,朝臣等都要觐见皇帝,向皇帝庆贺新年一样,郡中亦是每年正旦时,郡中的吏员们都要到郡府,“朝见”郡守,与郡守一同庆贺新年。
是谢龟“朝会於郡府时”此话之意。
程笃说道:“要知你而今降贼,当日宴上,老夫便捶杀了你!”
“程公老当益壮,捶杀我的力气,我自是相信程公是有之的。然程公口口声声,说我‘降贼’,以在下之愚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