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延点点头,然后忽然肃然来问:“张首席是一定要全取北地吗?”
“不错。”张行坦荡应声。“黜龙帮既求一统天下,怎么可能放弃就在身侧的北地呢?而从我个人而言,本就是北地出身,既建立黜龙帮以遂生平之志,又怎么可能不囊括家乡呢?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黑司命没有想过吗?”
黑延迟疑了片刻:“若是如此,张首席准备如何处置我们荡魔卫呢?”
“其一,我绝不会用处置二字来对待荡魔卫,我本出身于此,两家又素来和睦,自然希望两家能合而并之。”张行即刻应声。“其二,至于如何合而并之,却正是我去见大司命要说的事情……当然,黑司命若是沿途随行,咱们自然可以先做探讨。”
黑延再度沉默了下来,良久方才再度开口:“事关大的方略,我的确不好多说,但是张首席,我还是白狼卫新上任的正司命,须为白狼卫替你要个保证……”
“我从大司命那里回来之前,只夺柳城、落钵城……散落在各处的战团,只要主动离开这两地,我军也不做追击。”张行随即补充。“还望白狼卫的兄弟主动替我与铁山卫做个联系,一起控制住局面。”
黑延终于无话可说,半晌起身:“既如此,咱们宜快不宜迟,不知道张首席要带多少人?”
“三十骑足矣。”张行端坐不动,稍作解释,然后又看向身侧一人。“如何,可要同行?”
被问到之人,也就是黜龙帮大头领贾越了,闻言也随之起身:“本有此意。”
“那就去吧。”张行终于也站起身来。
倒是黑延此时有些不安:“张首席要不要多带些人?不是说有三百骑踏白骑吗?还有一位姓牛的宗师?”
“无妨。”张行摆手道。“我自去北地黑水见大司命,难道还要担心安全不成?而退一万步说,最后没有好结果,翻了脸,我也不信大司命会当场扣下我;反过来说,我带了踏白骑与牛大头领一起去,翻了脸,荡魔卫要留下我,难道还能跳的出来?”
黑延无奈,只能点头。
既定下方略,张行一行人便即刻动身……乃是真的即刻动身,十骑准备将,十骑文书,十骑参谋,加上张行、贾越,以及确实不放心要随行的秦宝,而黑延那里则是选择留下十人襄助联络,自己则与二十骑白狼卫武士随行……双方不过五十骑出头,一人双骑,直接就出发了。
很显然,张行这里的人选和补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实际上,早在螺山时,文书之间就出了点小插曲……许敬祖坚定的要随行,而眼见如此,原本并不准备冒险北上享受北地风情的封常却也改变了主意,主动寻求随行,结果入了山后,这厮不知为何,复又感染了风寒。
当然,还是许敬祖领队。
回到眼前,从进入掷刀岭的那一刻,张行便晓得为什么会有这个名称和那个传说了,因为整个山岭中的通道都仿佛是被乱刀切过一般,虽有坍塌冲刷,植被遮蔽,也不能遮掩这种奇怪地貌的大略。
尤其是中间很多石层,都被整齐切割,两侧俱是高低悬崖。
张行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有大宗师以上的高手,在此山中以真气开伐道路所致,甚至就是有真龙神仙一般的人物,直接在空中划开地形。
从这个角度来说,怪不得掷刀岭与红山齐名,都是这个世界超凡力量的直接体现。
走了一阵子,来到一处路口,前方道路被山洪冲垮,白狼卫的人轻车熟路,试图夯实碎土再过去,秦宝、贾越也去帮忙,也就是这个时候,张行注意到了路边露出的石碑。
他走了过去,认真的打量。
但是很可惜,跟卢思道一样,他也读的似是而非。
“这是古字。”黑延稍作解释。“据说是黑帝爷跟赤帝、罪龙争雄时的文字……据说那时候只能刻在石碑与铜铁之上。”
原来是金文……张行心中恍然,怪不得能看出许多字形,却多不认得。
不过,这个世界的文字也是从甲骨文一步步演化来的吗?为什么不让造字的那位圣贤直接感悟到小篆或者楷书呢?
张行此时再来想这些事情,就已经没有畏惧和不安了,而是带着某种趣味性的审视心态。
黑延在旁,继续解释,大概是说这篇文字应该是黑帝爷当年从此处出兵南下与那两位争雄中的某一次出兵记录,记载了出兵的人数、日期,会从的部落名称与数量,有几条真龙开道,然后占卜说大吉云云。
很典型的金文类型。
“几条真龙开道?”张行看了看周边这刀割一般的道路。
“确实有人说,这些道路不是祖帝掷刀所开,而是至尊或者至尊座下真龙所开。”黑延负手笑道。“毕竟,虽说红山一战后大多数真龙都少见现身,可一直到现在,吞风君都还在那大兴山上,天晴的时候常常有人看到,刮风的时候则常常有人听到……大家自然会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