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
“这倒是人之常情。”张行微微颔首。“我从进了这道山岭便知道又一番天地了……之前在落龙滩时也是这般感觉,仿佛跟中原相比就是两个世界一般,一头是凡人的,另一头是真龙神仙的。”
“谁说不是呢?”黑延微微凛然。“我去河北,也有这些感触。”
“那黑司命,你说是哪个世界好一些呢?凡人的,还是真龙神仙的?”张行忽然来问。
黑延捻着腰中白狼尾,一时沉吟不定,半晌方才失笑来答:“这可不好说。”
“不好说就是说了。”张行也不由失笑。
“这算说什么了?张首席可不要乱讲。”黑延赶紧纠正。
张行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就在这个当口,远处那些人就来呼喊,说是道路已通……黑延心中发慌,赶紧先离开了石碑,张行随之而去,身后许敬祖在内的几名文书则忍不住面面相觑,毫不掩饰的笑了出来。
然而,众人跟上,重新上马,刚刚越过那段被冲垮的路,却又各自随着为首之人勒马,因为就在那段路的前面,又一块巨大的石碑跟前,一个人似乎等待了许久一般,赶紧起身,然后举着手中事物奋力摇晃,胸前的铜镜也随着乱晃。
张行难得去看了眼腰中那个许久不用的罗盘,然后重新抬头微笑以对:“怀绩公,许久不见,你风采依旧,如何在这里?”
那人,也就怀抱神镜的王怀绩了,闻言赶紧走上前来,一边过来一边还将手中书卷高高举起:“当然是在这里等着张首席了!张首席,你的书!你本该两年前就来取,如何来的这般晚?”
张行笑而不语,只是安静等对方过来。
倒是秦宝、许敬祖等人不由面露好奇,他们都听过此人之神异,却是第一次相见,而贾越与黑延则各自肃然,一动都不敢动,只是忍不住目光往张行与这人身上反复去看罢了。
王怀绩过来,将书卷递上。
张行就在黄骠马接过,直接打开,果然是《六韬》缺失的第一二卷,也就是《文韬》与《武韬》。
然而,其人翻看一二,便将这两卷书随手递给了身侧秦宝,然后含笑来看马前之人:“怀绩公,可能确实差两年,这两卷书来的有些晚了?”
王怀绩愣了一愣,不由疑惑:“这么好的书,怎么会晚呢?”
“当然会晚,前两卷之精义,也就是天下归于天下人,同天下之利者而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失天下,我已经清楚无误告诉天下所有人了。”张行缓缓言道。“至于说得此道者可谓受天命,可掌师征伐天下,我也已经身体力行做了证明,尤其是近来扫平河北,更得其中三味……那敢问怀绩公,有没有这两卷书,又有什么区别呢?
“甚至,我以凡人之身而行此道,难道不比借此天书而求天命要强一些吗?而阁下屡屡助我寻此书,是看重这书呢,还是看重我是否能行此道呢?”
王怀绩再度愣了一愣,不由抱着镜子叹了口气:“说的不错,你自行其道,将来更有说法,反倒是我着相了……只想着你要去北面,担心你被人套住,才仓促了一些。”
张行状若不解,回头来问黑延:“被北面哪个人套住?”
黑延干笑了一声,没有吭声。
而王怀绩则往一侧让开身位,然后催促:“既有底气,那就去吧!只是务必小心,有人表面看起来大度沉稳,不拘小节,其实内里又爱面子又小气,还总喜欢玩弄人心……我就不去了,省的被人记挂。”
张行点点头,只当没听懂,却是直接打马过去了。
四月初七,张行越过掷刀岭,来到他……阔别已久的北地。
而甫一来到原野之中,他便清晰听到,远处中央山脉的上空云层中,赫然有一声龙吟。而仅仅是这么一声龙吟,他体内的寒冰真气便隐约鼓荡起来。
正所谓:帆翅初张处,云鹏怒翼同。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