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钱邓电话的时候, 谢诩正在学习,高考结束了,但他的考试还没有结束。
景城大学是全国知名的高校, 其中有一个特殊的班级——计算机实验班,又称极班,取自成语“登峰造极”。
从这一堪称狂傲的名称里就能窥得几分不同的意味。
极班的学生选拔极为严格, 只有数学、物理、以及信息学国家级及以上奥赛金牌获得者有资格直接入选。
其他人则需要参加二次选拔,二次选拔的资格也不是所有景城大学新生都有,起码要获得过省级以上竞赛一等奖,以及所在省(直辖市)的高考前三甲。
谢诩是这一届景城的理科高考状元, 高二时获得过省级数学竞赛一等奖,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错过了国家竞赛的考试。
所幸他还有参加二次考试的资格。
其实对去极班, 谢诩没有太多执念, 他这人性情有些寡淡, 或许幼时对所谓的父母有过些许期盼、失望,随着年岁增长, 也逐渐归于虚无。
如果不是钱邓一家帮助过他, 本人又太傻太真, 直楞的仿佛只有一根筋, 谢诩也不会把钱邓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知道钱邓的奶奶可能出事,谢诩拿上钱邓为防万一留给他的钥匙,迅速换鞋出门, 打车来到他家开门查看。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老旧的电视机发出光亮,谢诩走进去, 看到钱奶奶正对着综艺节目哈哈笑。
两人交流后才知道, 原来是钱奶奶打扫屋子时不小心扯掉了电话线, 忙完又忘了安回去,才导致钱邓的电话打不通。
谢诩松了口气,又打给钱邓报平安,听到他的话后,眉头拢起,又极快松开,急忙问:“你……碰到凌初了?”
钱邓僵在后座,他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已经够小,可看着侧过头,眼皮耷拉着的凌初,忽然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他吸吸鼻子,僵硬地对着电话“嗯”了一声。
得到确认的一瞬间,谢诩心绪复杂,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那个老大,姐帮忙送我回来,马上就到了,先不聊了。”钱邓完这句话,迅速挂断,双手搭膝,低着头乖乖坐好。
易韶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道:“同学,能问你个问题吗?”
钱邓以为易韶在为自己解围,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美心善,乖乖点了点头。
易韶瞥了眼凌初,坏笑着问:“为什么你管凌初叫流姐啊?”
钱邓:“!!!”
我和你无怨无仇……
钱邓眼珠子骨碌一转,灵机一动,朝凌初伸出一个拇指:“因为凌姐,牛!我这个人发音不标准‘l’‘n’不分。”
凌初:“……”
“噗。”易韶被逗得直乐,用手肘碰了碰凌初:“呦,没想到您的自我认知,和大众印象这么贴近。”
“……”
凌初现在有亿点点后悔帮钱邓了。
易韶这个混蛋还没说完,又问:“你是凌途的同学吗?你老大是谁呀?”
凌初呲牙阴笑,对着钱邓伸出大拇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钱邓恐惧地咽了咽口水:“没……”
“想好了再说啊。”易韶看一眼后视镜,意味深长道:“方向盘现在可在我手里。”
钱邓:“……”
嘤,奶奶,我想下车,好可怕呀~
迫于车内最高权力者的淫威,钱邓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顶着凌初如有实质的杀意,把她当初“调戏”小男生的事,原原本本兜了个底儿掉。
说完后,抱着“我看不见你,你就杀不死我”的阿q想法,捂脸瘫在后座。
车内一片安静,易韶侧过头敲了敲方向盘:“你……”
凌初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开车不说话,说话不开车,走神一时爽,亲人愁断肠。”
“……”易韶怪声怪气地哼了下:“行,不开车的时候,咱们再聊聊你那位叫‘谢诩’的,被你调戏的清纯男高中生。”
“纠正一下。”钱邓弱弱举起手,忍不住插话:“我老大现在还不是凌姐的。”
“那个……当然了。”看两位大姐头脸色不对,他讪讪补充一句:“以后是不是,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凌初:“欠儿蹬,闭嘴吧!”
☆
把钱邓送到家,凌初本来想直接离开,钱邓猜测谢诩现在还在他家,为了老大,当然不能轻易把人放走。
于是眼珠子一转,抱紧弱小的自己:“姐,你能送我上楼吗?天黑了,我害怕。”
凌初冷笑了声:“是害怕被人套麻袋吧。”
“……”
为了老大的快乐,钱邓装聋继续说:“我奶奶说了,世道艰险,漂亮男孩出门在外要小心一点。”
“哦。”凌初冷漠脸:“那你一定很安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