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一个白天,已经是隅中时候,也就是十点左右的样子。
风鸣皋在房间内慢悠悠用过早点,打着呵欠走下楼来。
先是环视四周,再从门口看看街道方向,风鸣皋这才抱拳问向客栈掌柜。
“居然闹腾了整整大半夜的时间,吵得人睡不好觉,一直到丑时鸡鸣才睡着。”
“公子爷,您多担待。”
二话不说,上来先给风鸣皋道声谦,老掌柜苦着张脸,压低声音道。
“还不是福威镖局那档子事。
人家财雄势大,打手无数,我们做小本生意的实在无法抗拒。
昨晚他们嚷嚷着有人闯将进去,偷走了不少金银财物,弄得今天整个市面上不安。
您想想,福威镖局是吃镖号这口饭的,里面多少高手。
这都有贼人敢闯进去,其他哪个不得心惊胆战……”
客栈这种场所,乃是四方消息汇通之处。
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去。
不过,做掌柜的,和跑堂小二不是一回事。
对那些小二,只要有些许银钱,就足以让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是,掌柜的,为求生意安稳。
基本上,最起码明面上,不会传播这些风围。
免得平白招惹是非。
不过,福威镖局这一场闹得实在有些大了,又是他们刻意传出,营造苦主人设。
不到半天,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闽中。
风鸣皋只要出去稍加打听,自然就能听个明白。
既然如此,客栈掌柜也乐得卖他个顺水人情。
风鸣皋腹中暗笑。
林震南果然不愧是江湖和生意场上混老的老油子。
明明是偷看练武,结果在他嘴里就成了财物失窃。
转移关注焦点的同时,也能名正言顺地搜找可疑人物。
不过,这位悦来客栈的掌柜手腕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客栈酒楼做的是八方生意,鱼龙混杂,三教九流。
这间悦来客栈,与福威镖局距离又是如此之近。
无疑是林震南重点关注的对象。
然而,过了一夜加半个上午。
吵闹只是在客栈外面,没有影响到里面半点儿。
明显是被客栈掌柜顶了回去。
这可与他嘴里说的‘“小本生意”、“惹不起人家”完全相反。
这也是风鸣皋选择此地的一个原因。
“是吗,那这贼子未免太过猖狂了。”
风鸣皋摇摇头,运转内力,将声音收束得凝练起来。
在大堂中音量压低的同时,传到外面时则变得更加清晰。
“据说林家世代传有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号称打败黑道无敌手。
这小贼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着去镖局里面犯案。
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自寻死路吗?”
客栈掌柜那对因为年迈变得混浊的眼睛,抬起,吃惊望向风鸣皋。
华山派内功胜在绵密柔韧,并不以强盛霸道著称。
再加上风鸣皋修行的“养吾剑”,又是更接近儒家浩然之意。
所以饶是客栈掌柜眼力过人。
昨天见到没有显露兵刃的风鸣皋两人时,全然以为风鸣皋就是个负箧游学的书生。
岳灵珊既然说不是夫妻。
那么“兄妹”同样也是笑话,分明是专门从小家养来,用于通房泻火的丫鬟。
但风鸣皋这话一出,俨然是江湖中人出身。
当然,风鸣皋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碍于悦来客栈的身家人脉。
林震南无凭无据下,无法带人进来悦来客栈打听消息。
但想让他放下这里,当然更不可能。
故而,他一早就吩咐了手下镖头盯住了悦来客栈。
不能进去。
但是,如果看到有什么装束行迹可疑的练家子出入。
就一定要记下相貌,赶紧派人回镖局通禀。
风鸣皋只是略略提了一嘴辟邪剑法,当然称不上什么可疑。
而且,偷看练武的贼人,忙着撇清关系还来不及。
更加不会主动提到这门剑法。
但是,福威镖局做得是镖局生意,本就最重结交朋友。
在这闽中,更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坐地虎。
但凡江湖同道,来到此地。
无论先前有没打过交道,必然会来拜访福威镖局。
这既是江湖礼数,也是无形的规矩。
否则,某种程度上,就等同于看不起福威镖局这个字号。
风鸣皋面孔如此陌生,已经很值得关注打听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