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生见子元辰疑惑,含笑解释道:“那倒没有,只是听闻牛举人张榜除妖,所以想让师弟你也去看看”
“不去,不去,张县离此不下数百里,不去,不去!”
子元辰连忙摇头推辞,而后又撇嘴转头道:“再说了,人家又没有来请我,跑那么老远去干嘛,要是遇到那群秃子又要浪费不少时间,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群和尚们的辫机就是一个字,绝…缠人,烦人的很”
“嘿嘿…师弟,别人我不知道,但你会怕那群和尚辫机吗?再说人家没来请,不是不知道我们三清观的名声嘛,但他张榜招法师除妖,却不正是你一展本事的机会了,还有五百两纹银的悬赏。”
见子元辰不以为然,余木生搓着下巴,一脸猥琐的说道:“五百两银只是次要,关键他家是豪门大富,族大业大,除了他以外,家中还有三员官爷,两位堂兄弟同列七品官位,但他的亲叔父可是在朝为官,是四品实权大员,数遍咱们青城府八县,也没有几个这样的家族,你也能趁机结交一番…”
子元辰一脸不愿的摇头叹息道:“师兄,咱们方外出家人,当皈依道经师三宝,清虚修行,前番在刘府显法,也是为了修行,不得意而为之,现在搞得人家动不动就跑上山来,连生孩子这事都要向我求愿,一点也不安宁,要不是那日我又以雷法蹦碎大石,吓住了他们,想必他们就要推坛鱼入,来到后院寻我求愿哭诉了,所以师兄你怎么能本末倒置,为了些许世俗金银权利,而弃本心道德呢!”
“什么叫本末倒置,你只看见我吝啬贪财,其实咱们出家则无家,我又无后人,要些钱权有什么用,只想存钱修缮庙观,借此此弘扬道统,不然咱们修行一辈子,把蒲团都坐穿了,又有何用?,师父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我只是想让他老人家看一看道脉的兴旺之像,还记得师父对我们说的嘛?
道炁长存,吾道兴盛。”
余木生闻言把茶碗往桌上一拍,子元辰此言却是涉及到了余木生底线,他也不再惧怕子元辰法术,反而是一副狠铁不成钢的气恼模样。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二人尽皆不语,这也是俩兄弟相识以来,头一次有如此分歧,各自相持己见。
“师弟你既然有神通道术,就不该空坐蒲团,让其沉寂无名,正该以此杨名天下,再不济也要去观一下山川人间,体万物之变化呀,到时也做个国师,天师,真君…”盏茶之后,余木生再次劝慰,只是语气软了下来又道。
子元辰摇摇头,却也把语气软下来道:“万物变化?这些都还长远,至于天师…真君,国师诸类暂时我也不想,况且朝廷已经有九位法力高强的国师,难得和他们争食。只是去张县数百里路,贫道没有度牒,如何能过得重重关哨”
余木生闻子元辰此言,反倒是心下大慰,从袖子里摸索片刻,掏出一本巴掌大的金帛绸册,笑着递给子元辰道:
“这个不虞师弟担心,你看看这是什么…”
子元辰面带喜色的接过锦帛,翻开一看,其上驻有:子元辰,祖籍蜀州青城府丹阳城平安镇,太微十年在太平山三清观入道云云,果然是道录法牒。
“哈哈…这法牒是由江州天师道道庭三山总坛发下,经过朝廷道录司签印的,不会有误,师弟放心便是,只是中途递来时,有洪灾挡道,故而慢了许久。”
所谓北纯阳,南天师便是此世的道门南北两宗总坛,好比是终南山的全真和龙虎山的正一。
子元辰闻言颔首,把法牒珍重的塞入怀中,朝余木生抱拳道:“谢师兄相助,有了法牒,不说是张县,便是帝都玉京,我也去得…”
“哈哈哈…好,事不宜迟,师弟你赶紧收拾收拾,明天一早便下山去吧…”
“晓得”
余木生走后,已是月夜当空,子元辰找了一个篓子收拾好行装,吹灭灯烛,便盘膝跌坐榻上。
双目微闭,存神炼药
一直是杏杏冥冥,半醒半睡,不觉倏忽之间,已是五更鸡鸣阵阵。
及天光微亮,缕缕云光雾影透木格纸纱窗而过,晨风一拂脸颊,子元辰定了定神,缓缓开阖双目,又是微微一叹。
余木生无心之言说得也确实没错,万物一体,我观之,如道也!
一番洗漱之后,子元辰对着铜镜,稍微打理一番外出行头,系上发丝,挽双抓髻束成太极髻,然后用一根老松簪插住。
戴好纯阳巾,换上一件普通布料的云纹青蓝色道袍,绑好齐膝云袜,脚穿黑色圆头蹬云履,腰系一根麻绳,上挂些布袋,一副游方的破落道人打扮。
观中虽然已经有了钱财,但是将要远行,衣着过于华丽,很容易被剪径的强人洗劫,虽则子元辰有武艺术法傍身,却也不想惹这麻烦,不过行李之中也被了两件华衣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