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你们当地的百姓,可真是热情好客啊。”
到了县衙后,太升笑着说道。
吴三宝这个知县体态极胖,看着快赶上以前兴王府的总管肖百利了,大冬天的走了这一段路,都把他累得满头大汗。
只见他笑着说道:“那是百姓知道大人来了,心中感激大人恩德,所以才夹道欢迎。”
“我的恩德,我是新上任的官,第一次来闵安,也没做什么值得说的事来,他们感激我什么?”
太升这么一说,吴三宝登时语塞,望向身后的县丞骆遇安,只见这个瘦子露出一口黄牙说道:“大人说笑了,闵安县百姓感激的不是大人以往要做的,而是大人将要做的,想朝廷派下大人来,为我县查清冤案,还我县一个公道清白,这不是莫大的恩德吗,百姓自然感激。”
太升心中捣鼓,这个吴三宝看着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倒是这个县丞谈吐清晰,条理分明,感觉就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于是大笑道:“骆县丞说得有理,那本官就先谢过县上百姓了。”
吴三宝松一口气,说道:“哪的话,大人为本县劳心劳力,是本县写过二人大人才是。”随后说道:“拂槛阁设下了酒宴,为二位大人洗尘,还请二位大人不要嫌弃我们闵安地方偏僻,去听上一首小曲,喝一碗本地驰名的白鱼汤。”
太升望向步虚谷,他则看着牧莲心,牧莲心假装看向风景,不搭理他们,但其实他们说的什么,她都应该听见了。
太升知道有牧莲心在,他是不会去这些场合了,步虚谷不去,自己一个人去了也没意思。更何况自己听到白鱼汤就想起那天他们二人喝鱼汤是推来推去的场景,一想到这个自己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于是说道:“两位美意,本官心领了,只是我舟车劳顿,这小曲跟水酒就能免则免了吧。”
吴三宝不知道该咋办,以往的官员就算不贪财好色,这接风酒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哪有这样直接推辞的。
但见他继续说道:“小曲跟水酒就免了,二位大人要是实在想给我们洗尘的话,不如就将酒席的银子折现,我们想吃什么喝什么,我们自己差人买去,倒不麻烦二位大人多跑一趟了。”
听到他这么直接要钱,吴三宝倒很是开心,说道:“明白明白,下官懂得处理了,这就命人将折现的银子送去大人府上。”
吴骆二人听说他不肯赴宴时,心中都是一惊,还以为这个年轻新官油盐不进,那可就糟了,正要想什么办法时,却听到直接的索要银两,心内瞬间放宽了下来,少年心性,只是怕麻烦,银两倒还是爱的,要贿赂要的如此直接,说到底,不爱钱的官,自己也还真没见过呢。
太升见他二人的脸色稍缓和了一些,站起说道:“行了,二位大人,朝廷的活,该干还是得干的,就算只是表面功夫,咱们也得做足了。关于那个命案的事,咱们还是过个流程,走个过场吧。”
吴三宝听他说话粗鄙,跟自己是一个调子,心想这是遇到同道中人了,于是说道:“大人想必看过我们呈上的宗卷了?”
“我看过什么啊?”太升翘着二郎腿说道:“又臭又长,看得我头眼发昏,还是你们直接说快点。”
吴三宝说道:“是是。”
心想,我也常说这衙门的状纸字太多,看着就头痛,这个寺正大人跟我倒是一路人。
吴三宝看向身后的骆遇安,后者上前说道:“启禀大人,死者名为贾炳文,为闵安人士,独居,父母早逝,无兄弟姐妹妻儿子女。待我们发现他的尸首时,他胸前中有六刀,手上握着匕首,我们排查了周边邻里还有现场遗留的证据,都无可以,经衙门仵作检验之后,断定死者是独居已久,深感寂寥苦闷而自杀,但又因怕痛,于是捅了自己六刀都避开了要害,最后一人在家中失血过多而亡。”
太升抖着二郎腿说道:“那这个什么文的……”
吴三宝说道:“贾炳文啊大人,”
“那个贾炳文,是做什么的,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
“回大人,贾炳文是县里的郎中,平常也会给人看病开药,但据说医术一般,所以县里找他医治的人不多,幸好他祖上也算有些积蓄,够他平日开销。至于仇家嘛,贾炳文为人和善,听邻里说,他从未与人吵过嘴,更别说结仇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拖着不给你们结案,就是大理寺的不对了。”
吴三宝说道:‘大人英明。’
太升搭在他厚实的肩膀上说道:“你觉得我英明,那也就是说,你也觉得是大理寺的不对了?”
吴三宝连忙摇手说道:“下官不敢,下官可没有这么说。”
太升拍拍他的双下巴,说道:“别紧张啊吴知县,我就是开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