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太升像是不太满意,皱着眉头在屋中来回踱步。
前几日米长生所说的,正是自己疑惑的地方,原本他们打算等黄涯回来之后再做证实,但等了几天都见不到人,心内焦急。
“一定有什么地方漏了,我想亲自去一趟徽州。”太升说道。
米长生知道他想干嘛,摇摇头说道:“这不行,我们已经晚了几天,就算你现在赶去徽州,尸体也应该下葬了。”
这几天来,他们一直解不开心中疑惑,而要验证自己的推论是否正确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再次验尸。太升总觉得有什么关键的问题遗漏了,想要跑去徽州验尸,但现在距离金秀才的尸体被领走已经有了些日子,就算他们现在赶去徽州,金秀才的尸体也应该早就被他家人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升咬牙说道:“就是开坟验尸也是要的了。”
米长生眉头也是拧成个疙瘩,他是想帮太升查案,但是毁坟偷尸是大罪,自己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米大哥不如留在这里,等候消息,验尸一事,就由我一人前往。”
看出他的顾虑之后,太升说道。
“不,不用。”米长生下定决心说道:“指望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就是刨坟都费劲,我跟你一块去。我留封信,黄涯到了就让他再去徽州找我们。”
太升感激地握住他的手,二人正要下楼赶去徽州,却见到楼下有一人,面容虽满是风尘,但咬着蹄髈烧鸡,吃着不亦乐乎,却是应该在徽州还没回来的黄涯。
“怎么?我辛苦一趟吃顿好的不行啊!”
“你小子,还有心情吃饭,”米长生在他身旁坐下,小声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下子就查完了,”黄涯抹干净满嘴的荤油说道:“要不是下雨我耽搁了一下,早就该回来了。”
“结果怎样?”
“那个金秀才,也不是什么新鲜人物,在乡里是出了名的,平时好吃好酒,但坏了身子,听说身体有毛病,所以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黄涯辛苦得一边做汇报一边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又继续说:“说他文采风流已经是客气的了,下流才对,听说他身体干不了什么重活,就仗着早些年中过一个秀才的功名,说自己熟读《易经》,就在地摊上给人算算命,测测字,说点吉利话骗钱。但就是这样,这人在乡里也是极不规矩,听说他常对问卦的姑娘小姐动手动脚,被别人家里的男人打了好几回,最开始庙里的和尚道士还会劝劝,但又因为他潦倒到连庙里的香火钱都偷去买酒,连佛都有火,所以那些和尚道士有时也会跟着一起打他。”
“难怪他身上这么多伤。”
“那还不止,听说他在徽州自诩风雅,经常扮作文坛名士招摇撞骗,后来被人拆穿了,在老家混不下去,上个月才跟在徽州的狐朋狗友说自己打算去别处混饭吃。”
“秦兄弟,这下子就对了,全串起来了。”
秦太升还在想着另一件事,说道:“那他跑到别处混,他的家里人不管吗?”
“没有,”黄涯晃着啃了一半的鸡腿说道:“这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一个,要是有家里人,也不至于在老家混成这样子。”
“孤儿,太好了!”
太升霍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出门去了,米长生也从客栈处借来几把小刀。
“他是要去哪?”黄涯吧唧着嘴里的鸡腿肉说道。
“你跟我们来。”
米长生拉起他,也一并带走了。
“金承启是个老光棍,那他的尸体没家人认领,一定还留在义庄!”
“你们要去义庄。”黄涯已经将最后一块肉咽下去了。
“是我们要去义庄。”
黄涯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我还有一件重要消息忘了说了。”
米长生只好放下他,问道:“什么事快说。”
“我回来时见到衙门新张贴了告示,”黄涯喉咙咕咚一声:“两天之后,要处斩步虚谷。”
……
二人赶到了义庄之后,却见不到看守,秦太升就站在棺木前,棺木半开,金秀才的身上,张满了蛆虫,惹得黄涯将刚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米长生还不敢将处斩的消息告诉他,默默地烧好了辟尸臭的东西,准备妥当之后,摆出几把刀摆来。
就算是做好了辟臭的准备,众人心中还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尸臭,距离金秀才死去也已有了一段时间,现在他身上的蛆虫长得又肥又大,正是尸臭最严重的时候,二人强忍着尸臭,才将尸体从棺木中抬了出来。
将尸体摆到桌上后,步虚谷拿过一旁的刀子,就要下刀。
“你要做什么!”
黄涯这是第一次见到验尸,看他拿着刀吓了一跳。
“剖尸。”
太升只是很平静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