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揉着紧皱的眉头,一脸烦躁。
几个人方才都听到了皇帝对韩风说的话,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也知道皇帝是真的动了怒,一时间,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首辅崔茂行看向一旁的贺太傅,贺太傅也对上崔茂行的目光。
交换了一个眼神,贺太傅率先开了口,“陛下,事情已经发生,您也有了对策,切勿伤了龙体。”
皇帝放下揉着额头的手,抬眸看了看贺太傅,猝不及防的来了一句,“太傅,本月十五,肃亲王与王妃为何就这么凑巧,去了你的府上?”
听着皇帝明显质问的话语,贺太傅忙扶着膝盖颤颤巍巍的跪下,面带悲痛和失望。
“回禀陛下,老臣惭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十五那日是老臣府上的家宴日,老臣的孙媳与她婆母有些误会,老臣安排她们那日将误会说开,肃亲王妃是老臣孙媳的手帕交,王妃担心老臣的孙媳,才携肃亲王殿下去了臣的府上。”
听贺太傅这么说,皇帝并没有立刻让他起身,而是紧接着沉声质问:“肃亲王妃几乎一日不落的去你府上,又是为何?”
贺太傅叩首颤声解释,“陛下,老臣的孙媳成婚一年多,一直不曾有孕,头一年便让大夫诊断过,是孙媳身体的原因,臣的儿子为此还上书请求陛下派何太医入府,太医院皆有记录。”
皇帝不解,“那与肃亲王妃有何关系?”
他的语气虽淡,依旧充满压迫。
贺太傅在十五日那天,知道了苏翎月会医术一事。
皇帝生性多疑,不知道对他府上的事知晓多少。
他只能如实回答:“肃亲王妃略通医理,也知道老臣孙媳不孕的原因,太医不方便施行的治疗,同为女子的王妃可以,老臣的孙媳就请了王妃入府诊治,孙媳院中的丫鬟皆可作证。”
皇帝皱眉,苏翎月直到十五岁都养在皇后身边,他怎么不知道苏翎月会医术。
听着贺太傅的话,皇帝将信将疑。
鉴于在龙华寺时,贺太傅同萧煜一同到达之事,过后还是要让人打探一番。
皇帝的神色缓和了几分,朝一旁的万公公使了个眼色,“太傅不必紧张,朕也就随口一问,起来吧。”
万公公领会到皇帝的意思,立马上前扶起贺太傅,“太傅大人,快快起来吧!”
头发花白的贺太傅扶着万公公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看着眼前这一幕,皇帝想起从前太傅还能健步如飞的时候,给他们一群皇子讲课时,对他的关心。
他的心中不禁又生出些许淡了的师生情谊。
“给太傅赐座。”
万公公应了一声,忙让小太监搬来椅子。
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若是拒绝了,恐怕又会惹的皇帝不悦。
贺太傅也不再推辞,恭敬的行了礼后,在万公公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或许是看到贺太傅诚惶诚恐的样子,皇帝的心里舒坦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和缓了一些。
“想必太傅和两位爱卿,已经知道朕叫你们来所为何事。”
见识到皇帝的疑心之重,崔茂行和祝序州只恭敬的应了一声,并未多言,只等皇帝自己继续说下去。
皇帝道:“后日就是生辰宴,宾客众多,无论如何,朕不希望生辰宴出现任何意外。
行刺之事,朕已经派刑部和大理寺去查了,西凉使臣那里,就由崔爱卿和祝爱卿一同前去安抚。”
西凉的国土虽不如大宁,但地形丰富,盛产各种瓜果和矿产宝石,虽然他很想将西凉收入大宁的版图,但如今的情形,不找出刺客,西扩之事绝无可能。
首辅崔茂行拱手道:“是,臣定不辱使命。只是此次行刺之事,若想平息,定然要交出刺客才行,不知刑部和大理寺可有定下期限?”
皇帝道:“一月之期。”
崔茂行拱手,“臣知道了,谈判时间臣与祝大人会尽量往后延迟。”
皇帝满意的颔首,“崔爱卿与祝爱卿向来办事周到,朕很放心。”
交代完事情,皇帝让崔茂行与祝序州退下,却将贺太傅留在了勤政殿。
殿中只剩皇帝与他,贺太傅心中忐忑,如坐针毡。
不知皇帝将他单独留下,意欲何为。
皇帝站起身,贺太傅见状,也准备扶着椅子起来。
皇帝却制止了,“太傅坐着,此时并无旁人,你与朕的情分始终不同,无需多礼。”
他与皇帝的情分确实不同。
当年七子夺嫡,身为老五的韩王萧烨并不显眼。
他生母早逝,身后的母家知道他势弱,选择了别的皇子站队。
因此,他受了不少欺负。
平日的课堂上,以当年的太子为首,分了好几派,授课时间也斗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