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为那样的念头羞愧,那是一个男人面对喜欢的人最本能的反应。
但一个男人若连这样的反应都无法控制,他就不配为人。
百里嚣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撤回视线。
“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他拔腿就走。
房门在两声轻响中,打开又关上。
屋里像是没人来过,重新陷入沉静。
雁安宁屈膝坐在水中,双手抱腿,将下巴架在膝盖上,过了好一阵,脸上的热度才渐渐消退。
她再也没了沐浴的心思,起身跨出木桶,听到“哗啦”一声水响,忍不住抿了抿唇。
她竭力不去回想方才的尴尬,拿起布巾擦干身子,换上寝衣走了出来。
屋子里空空荡荡,百里嚣是真的出去了。
雁安宁走到门边,贴着门板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她什么也没听见,扭头看到半敞的窗户,木着脸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回到床沿坐下。
没过多久,她又觉气闷,起身去窗边将窗户打开。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两趟,她索性不走了,拉过椅子,坐在窗前吹风。
几颗星子挂在天边,远处是黛色的山,山下是霜青的水。
雁安宁撑着脸颊,倚在窗沿,望着流淌的河水出神。
水上的芦苇在风中摇曳,她的心也跟着飘啊飘,没个落处。
许久之后,她的唇角忽然翘了下,既羞涩又好笑地低下头,将脸埋进胳膊。
她敢确定,尴尬的人不只她一个。
百里嚣走得很快,仿佛在逃。
她咬着唇,将发热的脸颊枕在自己手臂上,想象着百里嚣当时的模样。
起初她真的担心他会闯入屏风后。
她不知他几时回的临漳,但肯定是在她出发以后。
她们一行脚程很快,百里嚣能在半道追上她,必然昼夜兼程,没怎么歇过。
以他的急切,如今好不容易追到人,定要见上一面方肯罢休,正如她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便想起身见他。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无论他如何任性妄为,在她面前,总是有所收敛。
雁安宁摸摸自己热气腾腾的脸颊,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又甜又酸又恼。
以后得让他改改翻窗的习惯,雁安宁心想,亏得房里有屏风挡着,不然只会更加尴尬。
思及那样的场景,雁安宁发出一声小小的哀鸣,把脸埋得更深。
“笃笃”,外面有人敲门。
雁安宁肩膀一僵,抬起头来。
“好了吗?”百里嚣在门外问。
雁安宁看向房门,憋了半晌,应道:“睡了。”
门外静了一会儿,只听百里嚣道:“从后平给你带了些礼物,我放在门外了。”
说完,外面再无动静。
雁安宁坐在窗前,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天人交战。
那是百里嚣给她的礼物,他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一定是好东西,若任由它们堆在门外,让旁人捡去岂不吃亏。
雁安宁给自己找了个充分的理由,走到门边,双手扶上门板,略踌躇了一下,拉开房门。
房门一开,就见一个精悍的身影长身而立。
雁安宁看着那张惦念已久的脸,喉中轻咽。
她就知道,这人才不肯走。
她轻呵了声,作势要把门关上。
百里嚣长腿一伸,跨进门槛,顺势将房门顶开。
雁安宁及时松手,冷着脸道:“你这个骗子——嗯!”
她的嘴被百里嚣堵住,整个人跌入他怀里。
雁安宁来不及反应,只觉身子被他带着一转,后背抵上门板。
薄薄的门板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这样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震耳欲聋,雁安宁急切地吞咽着他侵入的气息,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
百里嚣岿然不动。
他将她抵在门上,肆意亲了个够。
雁安宁被迫仰起脸,在那灼人的纠缠中,忍下喉中的呜咽。
外面随时可能有人经过,她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她的隐忍并未换来百里嚣的收敛,他高大的身躯挤压着她,贪婪地攫取着她的呼吸。
他的手掌在她单薄的寝衣外徘徊,粗糙的掌心摩挲着柔滑的衣料,仿佛下一刻就会游遍她全身,造访无人触过的禁地。
雁安宁直觉有些危险,双手环住他的后腰,求和似地捏了捏。
百里嚣的腰很结实,她只捏住一小块肌肉,就觉那处猛地绷紧。
他放开她的唇,低头看她一眼,眼中神情莫辨。
雁安宁急促地喘着气,对上他的眼神,心中猛地一跳。
“等等——”
拒绝的话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