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瞧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雁安宁道,“若她是他的续弦,两人的岁数是否相差太大?”
百里嚣道:“夷人崇尚巫术,向来以迎娶丹朱部落的女子为荣,而丹朱部落并不介意联姻之人的年纪,他们更看重对方在族中的势力。”
雁安宁幽幽一叹:“这么说倒是解释得通了。”
她想起那女子的容貌,生得格外娇艳,看上去也不像受过苦的样子,但对方若真是齐蛮族族长的续弦,又是因利益而结合,还是叫人觉得可惜。
“穆东不只娶过一任妻子,”百里嚣道,“连孩子都生了好几个,照说没必要续弦,除非他想要一个拥有丹朱血脉的孩子。”
“丹朱血脉这么重要?”雁安宁问。
“这是他们齐蛮族的执念,他们认为丹朱血脉能令自己的族群长盛不衰。”
百里嚣的语气颇有几分不以为然,雁安宁笑笑:“听上去倒和求仙问道的执念差不多。”
“夷人对巫祝之术多有敬畏,难免会将丹朱一脉视为神迹。”百里嚣道。
“那你呢?”雁安宁看向他,“你信吗?”
百里嚣勾了勾唇角:“我若信神,活不到今天。”
雁安宁目光一动,想起他这二十几年来的经历,握住他的手,轻轻笑道:“我怎么觉着你比神仙还厉害?”
百里嚣想起手上的血,有心拉开她的手,却被她牢牢抓紧。
他顿了顿:“手脏。”
他还记得雁安宁有多爱干净,不只一次在他碰她的时候提醒他擦手。
雁安宁笑笑:“没事,我不嫌你。”
百里嚣哼了哼:“那是别人的血。”
雁安宁微怔了下,手指从他手背滑开,在他的袖摆上用力擦了擦:“多谢提醒。”
百里嚣好气又好笑:“是我的血就行?”
雁安宁认真思考了一下。
百里嚣挑高眉毛:“这还要想?”
雁安宁越过他走上楼梯,回头看他一眼:“我可不希望看到你流血。”
百里嚣脚下一顿。
雁安宁说完就走,提着裙摆蹬蹬蹬上了楼。
她的背影欢快,像一只小鹿轻轻踩在百里嚣心口。
百里嚣走在她经过的地方,鼻端闻到淡淡的皂角清香,是她乌黑的长发飘散的香气。
百里嚣来到雁安宁的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房门一下子打开。
“还有事?”雁安宁问。
百里嚣看看她半干的发梢:“把头发擦干了再睡。”
雁安宁两手扶着门:“哦。”
百里嚣道:“早点休息,我去看看那人的伤。”
雁安宁犹豫了一下:“我屋里还有温水,你不如洗了手再去。”
百里嚣眼角弯了弯:“你敢让我进屋?”
雁安宁脸上一热,这些日子忙于赶路,早就无暇在意什么男女大防,何况百里嚣又不是没进过她的屋子。
她将房门大敞,侧身让开:“到底洗不洗?”
叶灵芝正好从走廊上经过,闻言微微一怔,什么洗不洗?这两人在干嘛?
百里嚣一眼看到她,把人叫住:“你去哪儿?”
叶灵芝举起手里的药瓶:“听说你们带回一个伤员,大夫还没来,我先过去帮忙。”
“我也去。”雁安宁跨出房门,“那个姑娘还没找到,我也睡不着。”
百里嚣见她要走,看看自己沾了血的手:“我呢?”
雁安宁诧异,她朝房里扬扬下巴:“水在屋里,你进屋去洗就是了。”
说完,拉着叶灵芝就走。
百里嚣望着她无情的背影,轻啧一声,摇摇头。
另一间客房里,私卫扛回的伤者已经醒来。
阿鬼趴在床上,上衣已除,露出血肉模糊的背脊。
叶灵芝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还好没伤到筋骨,不会残废。”
闻言,阿鬼眼神一松。
“我家小姐……”
“已经派人去找了,”叶灵芝道,“不过我们只是路人,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阿鬼脸上涌起一片失望之色,他低了眉眼,半张脸压在枕头上,像是自我安慰,嘴唇微微翕动:“她……不会有事……”
“没事你还让我们去救什么?”叶灵芝快人快语,“你这两刀虽然伤不致命,那是你运气好,若再左移半寸,你的肩胛骨就断了。”
阿鬼用力仰起头:“我是说……他们不会杀她。”
“你说不会就不会?”叶灵芝冷笑,“他们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信任?”
阿鬼目光一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叶灵芝并不心软,又道:“看你小小年纪,不陪你家小姐在家好好待着,两个人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