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头的金凤足踏祥云,口衔明玉,凤翼振翅而起,仿佛翱翔九天。
雁安宁一眼认出,这支簪子不久之前还戴在饭馆偶遇的那名女子头上。
但此刻,它为何会掉在这儿?
雁安宁捡起凤簪,在簪尾一个极不起眼的位置找到飞镜轩的徽记。
她略作沉吟,四下望了眼。
马厩里静悄悄一片,偶尔响起几声马儿的喷息,挂在门口的风灯随风轻轻晃荡,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左摇右晃。
雁安宁忽然听到一声呻吟。
呻吟声很轻,像是因风声而起的幻觉。
雁安宁朝声音响起之处望去。
干草堆与墙壁的夹角之处,一团半人高的阴影若隐若现。
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干草,草上似乎沾着些鲜红的痕迹。
雁安宁迅速从袖中拔出匕首。
这时,前方夹角之处再次传来一声浅浅的呻吟。
雁安宁这下听清了,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雁安宁吃惊之余,忽觉身后有人靠近。
她本能地回转身,往后退了两步。
百里嚣看着她手中明晃晃的刀尖,眼中露出微妙的神情。
雁安宁见了他,心头一松。
“这儿有个人。”她收起匕首。
百里嚣二话不说将她拽到身后:“有人还不躲远些。”
说完,才朝她手指的方向望了眼。
雁安宁道:“我正想回客房叫人,你就来了。”
“我见你没在房间,猜你来了马厩喂马,”百里嚣把她送到马厩门口,“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瞧瞧。”
过不多时,他从马厩里扛了一个人出来。
雁安宁看清那人装扮:“……阿鬼?”
那人分明就是他们在饭馆遇见的主仆之一,那个名叫阿鬼的青年。
阿鬼背上鲜血淋漓,像是伤得不轻。
“我去找大夫。”雁安宁转身就要去叫人。
“不……不用,”重伤的青年突然出声,“救、救小姐……”
他艰难地抬起手臂,朝西北面指了指,又无力地垂落下去。
“求、求你们……救……救……”话音未落,人已晕死过去。
雁安宁回头与百里嚣对视一眼。
百里嚣打了个唿哨。
不一会儿,几名私卫来到马厩。
百里嚣将阿鬼交给其中一人:“他背上挨了两刀,带他回房,去镇上找个大夫。”
说完,又对另外几人道:“去西北方向,看是否有人挟持了一名齐蛮族的姑娘。”
这些私卫都在饭馆里见过这对主仆,听见百里嚣吩咐,不消他多说,立时领命而去。
“你不跟过去瞧瞧?”雁安宁问。
“他们的身手不弱,足以对付一般宵小。”百里嚣来到她身旁,本想伸手牵她,突然想起自己一手血,只好遗憾地把手收了回去。
“依你看,像是什么人干的?”雁安宁跟着他往回走。
“不好说。”百里嚣道,“这一带齐蛮族的地位最高,除非是仇家,否则没人敢对这样一个贵族下手。”
“可既然是贵族,为何只有他们两人出行?”之前吃饭的时候,雁安宁就有这样的疑问,只这到底是别人的私事,才没让百里嚣派人打听。
眼下这主仆二人,一个受伤,一个下落不明,若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撞见,至少得弄清两人的身份。
雁安宁将捡来的簪子递给百里嚣:“这是那个姑娘落下的凤簪,同一样式,飞镜轩一共只做了三支,这支是去年造的。”
百里嚣接过簪子看了看:“你怎么知道是去年?”
雁安宁笑笑:“飞镜轩打造的首饰上都有特制徽记,每年皆有不同。”
百里嚣纳闷:“一件首饰还有这么多花样?”
“别家自然没有这么精细,”雁安宁道,“不过飞镜轩名声在外,先前有人仿了一套头面,故意用鎏金冒充纯金,想告我们以次充好,可他却不知我家每件首饰上都有标记,别说昂贵的首饰,哪怕只值二两银子的素簪,外面也休想仿冒。”
百里嚣看着她笑了笑:“讹你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挨了五十大板,收监,坐牢。”雁安宁道,“他幕后指使之人连夜关了铺子,想要躲出京城,不过半道被逮了回来,扔在府衙门口。”
“你干的?”百里嚣问。
雁安宁嘴角微微上扬:“你说呢?”
百里嚣会心一笑:“心眼不大,挺好。”
雁安宁斜他一眼:“夸我?”
“当然。”百里嚣理直气壮,“心眼不大,装的人就少。”
雁安宁抿抿唇,想佯装生气,却又忍不住笑了。
“飞镜轩从未接待过西南的客人,不过时常有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