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从你这个纯正俄罗斯人的口中字正腔圆地吐出康爱国这三个字我突然有点想笑。”路明非满脸黑线。
康斯坦丁在被诺顿托付到路明非手中之后,昂热用自己的关系给他在人口系统中上了户。
诺诺和夏弥一直管他叫小康,可康斯坦丁的中文名其实是康爱国,在路明非看来,这个土到掉渣的名字就和芬格尔的中文名张发财有得一拼。
说句题外话,败狗兄有时候也会让别人管他叫张星星,还说那是他的中文小名。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毕竟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小学时是少先队员,初中高中是共青团员,高考那会儿还想入党,可惜入党申请书写错返稿太多次实在懒得再写了……我们这种人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坚定的无产阶级教育和超级坚定的共产主义教育,我婶婶虽然有些不当人,可她却真是一直把我当人来培养的,这一时半会告诉我我其实是条龙,也真是太难以接受了。”路明非叹了口气,“就像你做了二十年的人,突然有人告诉你你其实是条会站起来说话的狗,你怎么想。”
“拜托,会站起来说话的阿拉斯加超酷的好吗?”零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而且你这也不算是混在人群中的狗,而是藏在普通人里的威震天。”
“超酷的阿拉斯加也好威震天也好,反正都不是人。”路明非搭拉着眼。
“可是我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在仕兰中学念书那会儿你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大人物。”零说。
路明非出神地望着那座他们正飞速驶向的、由钢筋水泥交织为梦的城市。
“可后来成为谁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说,“以我现在的资产就算是在这个国家最奢华的路段也可以昂首挺胸地走路,大风天鞋底上也不沾一点沙子,喝的可乐都是 35块钱一罐还要加上 15%的服务费,我也可以带任何一个在路上钓的小妞去吃摩洛哥菜吃巴伐利亚菜吃法式烤羊排……当然我个人觉得那些东西并不如盖浇饭或者黄焖鸡米饭好吃,但是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吃起来很酷。有那么一段时间每个跟我说话的人都带有一种改变混血种社会现状的宏愿,也有日本黑道皇帝这种听起来就牛逼哄哄的家伙这样好像我也成了一个超重要的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的资产就算多得能把法式烤羊排铺满整条长江路,我接触的人就算是美国总统和联邦议员那样的大人物,我现在还不是在满世界逃亡。等哪天诺玛留在学院系统中的后门被堵住了,执行部的杀胚们就从天而降用蝎式冲锋枪顶着我的脑门发射,我希望那时候你离得远点,最好也把绘梨衣拉开一点,免得脑浆子迸你们一身。”
“咦你真恶心。”零脸上做出嫌弃的表情,也算是配合路明非的表演了。
“总之我现在对成为一个大人物或者能改变世界的某种东西已经不感兴趣了,我只想回到属于我的这座城市,这个世界所有怪力乱神的事情都不要再找上我。也许我会在长江路某个小巷子的尽头开一家网吧或者报亭,如果你来上网我就给你免费开机。”路明非耸耸肩。
可是零不说话了。车继续往前开,到了快进城的时候路两边都是农家乐,就是那种以前在这附近种地的或者养鱼的老乡不干老本行之后,把鱼塘改成钓鱼池的那种农家乐。
乡土风很重。
“在芝加哥参加拍卖会的时候有个房地厂商大佬告诉我说咱们中国的房地产行业还要高歌猛进至少十年,还跟我说要是有机会就赶紧在大城市买进一批地皮,到时候能坐吃山空十辈子。”路明非觉得,车里的空气有些安静了,找话题出来聊,“我觉得他就是在吹牛,这会儿咱们合肥工厂里的小职员月工资才平均三千呢,城里边的房价就已经涨到了接近四千一平,还能往哪儿涨?我有那闲钱不如去投资晶圆厂和放映厅呢。”
“其实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来莫斯科我也能养你十辈子。”
“我这算是被包养了么?富婆姐姐我爱你。”路明非扭捏地作娇羞状,可他们都知道零没有开玩笑。
她能养路明非十辈子也愿意养路明非十辈子。
“我也爱你。”零说,语气淡然,供暖系统吹出的暖风撩拨她的发梢,如流淌的水。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爱你,你大可不必为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而悲哀。”她说。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脏中有某个很坚硬的地方发出冰川破裂般的微响。
“不过既然你可以使用自己的言灵将生命重新赋予黑蛇,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来复活夏弥?”零问。
“因为没有对象。”
“你不是对象挺多嘛,听绘梨衣说她还是你第三个女朋友来着……”零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却分明酸溜溜。
路明非酝酿的情绪崩溃了,他抓了抓头发,“我的意思是没有使用言灵的对象。”他说,“当初赫尔佐格在将列宁号沉入极渊的时候通过特殊的手段破坏了黑蛇的生命力,我猜有什么人早已经夺走了这枚卵的龙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