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剑雨繁华落尽,砂石弥漫间,方证大师一身护体金光忽明忽暗,仿佛寒风中的孤灯,吹气可灭。
范亨从天而降,一掌拍在护体金光上。
轰!
金光轰然消散,方证口吐鲜血,脸若金纸。
“范施主,你赢了,恭喜炼成葵花宝典!”
方证一脸的疲惫,但仍然脸露微笑,不失风度,仿佛一尊直面死亡的佛陀。
范亨忍不住大笑,一击败方证,挡在前头的关隘如冰湖乍破,水浆爆起,滚滚真气洪流一般,流淌全身。
一滴如汞似浆的液体,于丹田中凝结,这是真气凝练到一定程度才能出现的异象。
先天真元!
一滴先天真元,寿命大增二十载。
黑发复生,皱纹抹平,面部红润,气血充足,直逼壮年。
感受到体内蓬勃的生命力,范亨心生大欢喜,不由仰天长笑。
“今日破镜,得证无上宗师,便以方证大师性命庆吧!”
随手一招,罡气自生,涛涛黑雾中,现出一柄罡气小剑。
“剑花!”
一剑点破虚空,剑尖黑气自生,幻化成黑色花朵。
黑色花朵次第盛开,宛若地狱黄泉盛开的彼岸花。
美丽,妖异,危险。
“阿弥陀佛!”
方证一声佛号,闭目待死。
剑花撞在金色罡气上,轰然崩裂,四散流风呼啸,将范亨紫红色蟒袍吹的猎猎作响。
那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方证身前,拦下了这必死一击。
范亨虽然一剑点杀方证,心思却全放在这老者身上。
境界突破无上大宗师,范亨却感觉依然看不透这老和尚的实力。
不,应该是老皇爷的实力。
靖难之役后,建文帝下落不明,朱棣夺位。京都由南京迁往北京。
自朱棣皇帝起,历朝皇帝都大力搜寻建文踪迹,甚至派出海上部队,出海寻访。
不曾想,建文公竟然隐居在少林寺安心修武习佛。
要知道少林寺武功与佛法修为息息相关,功法修到深处,需要佛法、心境配合。
否则难以修炼到高深处。
即使强炼,最后不免走火入魔,未免性命之忧虑。
即使侥幸得活,也会留下极大隐患,潜藏在身体深处,伺机爆发。
今日拜访少林寺,败方证,是有原因的。
弘治皇帝病重,于朝政已然力不从心,为免政权交接时,天下动荡,各方势力风起云涌,伺机搞事情。这才派出左膀右臂,武臂膀范亨入江湖,警示各方势力,莫要自误。
此来少林寺,一方面少林寺是与国教武当并称于世的武林大派。
对国教武当不好出手,面对少林,自然不用考虑太多。
第二,有东厂消息,那位建文公,藏身于少林寺,修行多年,一百三十一岁,仍然深不可测,显然已经臻大宗师,或者无上大宗师。
此刻一看,果然是无上大宗师。
范亨此来是代当今弘治皇帝,探一探这位建文公的口风。
一尊无上大宗师,已经可以开宗立派,成为江湖顶级势力!
这样的人物,若有心搅动风云,庙堂。江湖,都将卷入漩涡中。
范亨一揖到地,站直身子,不卑不亢。
“不知前辈此来现身,是何身份?少林得道隐世高僧?还是……”
朱建文冷冷道:“你也不必试探,贫僧早已出家多年,没了争权心思,红尘俗事,大多忘了。只是居少林寺多年,承蒙各位同门照顾,不能见本寺方证死于非命。”
“至于位子是否坐的安稳……”
朱建文瞟了一眼远处的朱厚照:“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倘若他勤于政务,爱惜民力,自会得到天下人拥护。”
“倘若他昏庸无道,鱼肉百姓,天下人也容不得他。区区一人之力,如何比得上千万民心?”
“只是,你只顾自己比武,却枉顾少主安危,若非贫僧出手,你家少主早已死于非命,这一点却不可轻饶。”
“也罢,你接我一掌吧,若侥幸不死,我也就不追究今日之事。”
范亨自忖自己与朱建文同为无上大宗师境,虽然他是新晋无上大宗师,朱建文不知进阶此境多少年,但区区一掌,想必能接下的。
朱建文淡淡道:“接稳了!”
身形一晃,范亨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迅捷的自眼前划过。
接着便是一股巨力,沛然不可抵挡,撞击在胸前。
“噗!”
范亨口中鲜血狂喷,跪倒在地,染红了一地狼籍。
“阿弥陀佛!”
朱建文口宣佛号,随手提起委顿在地的方证身体,转身离去。
“今日饶你一命,你若死了,谁来出少林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