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尼尔在第四骑兵团指挥部中扮演的特殊角色无形中增强了话语了说服力,相信麦克尼尔代表团里的指挥官们与他们一同战斗的士兵们很快恢复了自信。隔着沼泽边缘稀疏的树丛对峙的两伙人马互相用步枪朝着对方射击,没能很快把机枪从沼泽地里捞上来的第34猎兵营突围部队在这场不公平较量的第一轮中败下阵来,他们也并无办法消灭被部署在北岸的共和军炮兵部队。
子弹呼啸着从共和军士兵们的耳旁飞过,他们只会用射向敌人的下一发子弹来回应。迈克尔·麦克尼尔将那些跟随他们从圣保罗一路向北浴血奋战过的老兵安排在前线,他自己也站到最前面,希望能在这场近乎短兵相接的战斗中多消耗些敌人的实力。再过不久,第1营1连就会加入战斗之中,那时敌军所能做的也只剩下了夺路而逃。
敌人叫骂个不停,这些倒霉地一脚踏进沼泽地的家伙既没有能帮助他们马上摆脱困境的神奇武器,也没有拼着性命和前方的敌人决一死战的意志。好些士兵在发觉己方的机枪没有就位时已先行吓得退缩了几步,即便在机枪终于被送到前线后也没有马上返回战斗岗位的意图;硬着头皮冲上前的指挥官们试图说服士兵们按照自己的命令发起一次冲锋,但目睹了自己的敌人即便负伤倒地仍举起步枪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射击的联邦军士兵们丝毫不怀疑对手会在他们发起冲锋的同时用一场反冲锋来热烈地迎接他们。
沼泽地边缘地带的拦截行动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一场混战,埋伏在阿拉瓜亚河北岸的炮兵部队持续地向着被困在沼泽地里的第34猎兵营开火,顺流而下的第四骑兵团第1营1连也已经追赶上的敌人的尾巴。惊恐万状的联邦军指挥官们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战败被俘后的悲惨人生,他们不断地向下属吆喝着,又把平时用来鼓励这些人努力工作的劝诱之语从脑海中翻出来再复读一遍,期待着被甜言蜜语蒙蔽的士兵们会为了幻想中的美好人生而继续拼死战斗。
终于有些士兵行动了,他们从整合运动治下相关媒体的报道中、从长官和同僚们的描述中了解到了共和军的作风,并且没能从中找到自己盼望着的未来。那个由整合运动描绘的地狱世界仍然近在眼前:妄图摧毁一切秩序的共和军将彻底毁灭巴西的文明,让人变成和野兽无异的怪物。这些即便不能在全心全意为整合运动奉献的经历中获取任何报酬也要把战斗进行下去的人们,如今坚信着自己必须要为捍卫某种生活方式而把眼前的同胞们斩尽杀绝。
这次冲锋多少有些打乱了共和军的节奏,需要对后方的敌军主力部队进行火力压制的机枪手并没有把正在冲向己方的敌军在半路上全部歼灭的把握,那些还在使用着栓动步枪的其余共和军士兵们也是如此。他们尽自己所能朝着敌人开火,但敌人还是逐渐接近了阵地,那一件件沾满了泥浆的衣服下藏着无数暴戾而不安的灵魂。双方不必事先行礼,不约而同地亮出的刺刀成了最好的招待。
居高临下地看着冲入了共和军战线的联邦军士兵们,尼克斯·斯塔弗罗斯说服自己打消下去参加战斗的心思。麦克尼尔在加入战斗之前要他返回山上和哨兵一同注意山区附近的动静,以免敌人的援军或是其他什么意外因素在他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降临。
“但是……并没有其他进入山区的部队。”斯塔弗罗斯觉得自己没必要守在这里,哪怕敌军预先在山区里埋伏了一些人手。从被困在沼泽地里的敌军部队的规模上来看,即便第34猎兵营仍在山区中预留了一些部队,其规模恐怕也不会超过一个排,而那几十名士兵能在这里起到的作用几乎为零。
确认第四骑兵团第1营1连已经从上游赶到并加入了对敌军的围攻后,斯塔弗罗斯把视线从山下的敌军身上移开了。现在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除非是天降陨石,那它也只会连着在场的联邦军士兵一起砸死。
“斯塔弗罗斯,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不明人员的行踪。”一名哨兵从前方的树丛中探出头来,向着斯塔弗罗斯挥了挥手,“那踪迹的模样看上去很奇怪。”
“哦?”斯塔弗罗斯顿时紧张起来,他当即要那名哨兵带他前去察看出现在附近的可疑人员留下的行踪。惊心动魄地贴着勉强能当做支撑点的树木组成的【道路】行走了片刻后,两人的双脚重新踏上了松软的土地,那怪异的痕迹也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眼前——脚印比正常人大得多,而且不像是任何鞋印,倒像是放大了数倍之后的某种野兽的爪子。
尼克斯·斯塔弗罗斯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仔细地观察其中一个脚印。这的确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虽然麦克尼尔对他说过有名为泰伯利亚恶魔的变异生物在那种名为泰伯利亚的灾星降临之后出现,但斯塔弗罗斯生前终究没有见识过那种怪物,他只能暂时把眼前的脚印和自己相对较熟悉的狂兽人联系起来。那也是一种怪物,而且是基因突变【失败】后的产物,失败得到了能让大部分普通士兵见了它们就想要逃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