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要是真的找老太太讨回自己,只要他一撒娇,太太也要低头,老太太偏心起来真去找三爷,那可就坏了事。
如今跟着三爷又周到体面,又能长见识,自己老娘还说三爷一贯都对丫鬟好,但他那种好还可不像宝玉……。
自己好不容易跟了这样的爷们,哪个稀罕去宝玉院看人争风吃醋。
小红眼睛一转,说道:“宝二爷可别和老太太说这事,我是真喜欢呆在荣禧堂,而且我可不是一直守着空院子。
三爷如今都在苦读诗书,等着今年春末下场春闱,上次他还和我说荣禧堂宽敞安静,是读书的一等地方。
我瞧着那语气,等过了年节,三爷必定要入荣禧堂读书,都说三爷的学问天下有名,我可就等着这一天呢。
正好可以求三爷教一教读书写字,听说三爷身边的丫鬟都能识文断字,独独我还是个睁眼瞎,岂不是太过丢脸。
最好三爷能教我那个什么四书,四书……,对了是五经,那才叫厉害得意呢。”
小红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宝玉,见他脸色越发难看,目光衰败,似乎对自己很是失望。
小红微微咬了下薄唇,继续说道:“以前我在宝二爷院子,常听到二老爷嘱咐宝二爷用功读书,想来是极对的。
三爷和宝二爷是一样年纪,如今三爷都可以考状元了,宝二爷不如多听二老爷的话,多用功读书。
宝二爷这样的聪明人,或许今年就能进学,外头说起来也体面,二老爷和二太太也开心。
从今以后宝二爷就能像三爷那样,学外头那些当官做宰的本事,将来必定也能像三爷那样,封爵封官,光宗耀祖……。”
小红本来就心思灵透,口齿伶俐,拿准了宝玉的心思,一张小嘴噼里啪啦,咬字清晰,声音清脆,说的起劲,竟停不下来。
宝玉原先涨红的脸,已变得有些苍白,满眼痛心的看着小红,原本多清秀干净的女儿,如今张口闭口都是禄蠹腐臭之言!
贾琮真是害人不浅,好好一个丫鬟,就这样被他糟蹋了。
宝玉恨恨说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变成这等样子,你这些当官做宰的散话,还是说给贾琮听吧,我可没那个福气!”
小红见宝玉拂袖转身,急匆匆离开,不知是读书进学对他过于碾压,还是自己当官做宰的说辞让他落荒而逃。
但有一件事,小红心中很是肯定,从今以后宝玉必定厌烦自己,再也没心思对自己施展怜香惜玉的手段,更不会去找老太太讨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禁得意的噗嗤一笑。
看来跟着三爷的确长见识,方才她和宝玉掰扯的那些话,不过是年里贾琮几次在荣禧堂待客,她在一边服侍时听来的……。
……
荣国府,梨香院。
宝钗带着夏家姑娘返回院子,探春却没跟着一起回来。
因薛姨妈要开席招待夏家母女,这次邀约表面上是两家年节走动,内里就是两家相看亲事。
原本夏家姑娘总要避嫌,不好和薛蟠直接相见,但两家攀谈起来,上辈居然是世家,两家算是联上老亲,其中礼规倒可以通融。
薛蟠虽不便整席陪同,但席中却入内一次,向王夫人和夏家太太执晚辈礼,也可不着痕迹和夏家姑娘照面。
但是探春是外亲闺阁,贾家的礼数规矩,比薛家夏家都森严,却是不便和薛蟠见面,所以没有一起过来陪宴。
宝钗察觉到夏家姑娘回来后,便有些心神不定,她想起刚才回来途中,正好远远看到贾琮等人从游廊那头走来。
因贾琮身边有外客,宝钗和探春照例避开,可那夏家姑娘却一时发愣住,直勾勾往那边看,原本的利索灵巧都不见了。
还是探春去拉她,她才醒悟过来,探春只是来陪客,也没事事多想。
但宝钗却是不同,这夏姑娘将来可能就是自己嫂子,她心中存了为哥哥相看的念头,自然对夏姑娘的举动格外留心。
因此,宝钗很快察觉出,夏姑娘一时失态,是因为看到了贾琮,那一刻她眼里的光芒,让宝钗有些脸热心跳。
她也是女子,自然懂得那目光的含义,心中不免对这夏姑娘生出疑虑。
就算琮兄弟相貌得意好看,她一个登门拜访的姑娘,还有两家相看的意头,如此眼色看无关男子,未免太过失态。
但这只是宝钗自己察言观色,并没有落下实证的事,她也不好拿来做话头。
探春半路便独自去了东府,宝钗陪着夏姑娘返回梨香园,一路上也是淡淡的,只和夏姑娘随意闲聊应付。
……
这夏姑娘来梨香院相看之前,早就听说贾家大名鼎鼎的少年威远伯。
她日常听到许多相关的传说,将这贾琮说的天上有地上无,文武双全,少年权贵,貌比潘安,宛如神仙中人一般。
她从小生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