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进贤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上前说道:“老汉虽在辽东,这一路上也听到三爷的威名,想来必定是体惜怜下的主子。
还请大管家在三爷面前,多替我们分说分说。”
乌进贤说着便握了握林之孝的手,一张银票已经塞到林之孝手里,这一套路以前在赖大身上用惯的。
他心想这林之孝的难道比赖大还要高明,是个人就有个价码,不过多少银子罢了。
林之孝发现手中塞了东西,低头一看是张五百两的银票,也微微吓了一跳,心说这老砍头出手火辣,他这是贪墨了多少收成过去。
只是这钱林之孝却万万不敢收的,他可是没忘记,也是亲眼所见,当初赖大和赖二是被谁收拾的。
再说贾琮将他的女儿小红,从一个被撵的三等丫头,升迁到荣禧堂二等管事丫头,这份人情和体面,可远远不止五百两,他还没老糊涂。
他就生了一个女儿,要这么多惹祸的银子做什么。
现在府上都在传,说三爷看上自己的小红,虽然不做准。
但说不定将来女儿会有大前程,他林之孝可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林之孝将银票塞回给乌进贤,说道:“乌庄主,你这就不必了,我可当不起这干系,我这就让三爷拿主意,你就等我消息吧。”
乌进贤见林之孝根本不上套,不仅有些傻眼,看着林之孝一路往东府而去,心中生出一片恐慌。
这荣国府如今变得如此古怪,居然还有银子摆不平的帐,这位琮三爷好厉害的势头,林之孝居然连一点把柄都不敢留。
……
荣国府,外院偏厅。
贾琮翻看林之孝交上来的账本,看只几页就微微皱眉,又听林之孝转述乌进贤那番说辞,转手就把账本递给周广成。
说道:“广成,这是西府在黑辽的六处庄子,你看看账目有没有问题。”
周广成仔细看过账本,说道:“三爷,西府这六座庄子,虽不像东府这两处是上好的,可也是在中等之流。
我虽七月初才到辽东,那边今年的气候的确有些糟糕,但即便天公不作美,六座庄子一整年收成,也不可能只有五千两。
即便算上必要的损耗,还有近四成收益的亏空!”
旁边的林之孝一听这话,心中一惊,这姓周的是个懂行情的,随便翻看账本,就能说个八九不离十,三爷身边是有能人啊。
贾琮以前虽从没关注西府田庄的收成问题,但往年这些事一向是赖大管着,但凡这个刁奴管的事,必定就免不了贪墨亏空的勾当!
所以,贾琮即便不看账本,也知道其中必有黑账和呆账。
再加上周广成报的东府田庄收成,两处庄子半年就收了三千六百两,西府同在辽东的六处庄子,整年就收成五千两,傻子都能看得出猫腻。
这些年乌家兄弟到底刮走宁荣两府多少家底,粗略估计都是极大的数目,这两个老砍头的该杀!
……
贾琮冷着脸问道:“林之孝,乌进贤今年多大了?”
林之孝见了贾琮冷肃的神情,心中有些凛然,连忙回道:“他们两兄弟今年都五十多岁了。”
贾琮说道:“你带我的话给乌进贤,他年纪也大了,也到了收拢歇息的时候。
以前府上的事不是我打理,我就暂且不做追究,以后西府田庄不用他管了,我会交给周掌柜全权打理。
让他这次回去之后,将西府各处田庄财货人口清点造册,尽数移交给周掌柜,如果账目不清楚,我会想办法和他算清楚……!”
……
荣国府,西角门。
乌进贤听了林之孝的传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连这位琮三爷是方是圆都没看到,就这样被一脚踢开了。
以往每年入京上交田庄收成,贾琏、贾赦等人并不是没有埋怨的闲话。
但黑辽的庄子离神京太远,府上那些终日富贵享受的爷们,谁还会亲自去庄上巡视不成,还不是乌家说多少就是多少。
即便贾琏、贾赦有些疑虑,但掌管爵产的毕竟是二房,又有赖大在其中说和,一般都是听大房几句抱怨,最终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乌进贤再也没想到,这位琮三爷做事竟如此凌厉,连面都没见着,就将自己开革了。
他满脸通红说道:“大管家,我们乌家可是家生奴才,给府上管了一辈子田庄,一向兢兢业业,怎么说不让管就开革了。
还请大管家帮我在三爷面前分说求情,要是嫌弃今年收成不足,我这次回去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把三爷要的缺额给补上。”
林之孝说道:“乌庄主,咋们也都认识十几年,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明人不说暗话,三爷说以前的帐,暂且不追究,我看你就见好收吧。
这些年田庄收成的事,你都是和赖大的交接筹谋,这里面的底子到底清不清爽,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