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要是真这么做了,反而让三弟更得了人心。”
平儿神情迷惑,问道:“这是个什么道理?”
王熙凤笑道:“你忘了早上林之孝家的怎么来求我的,如今三弟让小红做了荣禧堂管事丫头,那两口子还不得对他死心塌地的。
这一招才是三弟最厉害的地方,就像是戏文上说的四两拨千斤,他收服了小红,就是拿住了荣国府内外大管事,这府上以后都听谁的?
要是老太太真听了太太的话,出面要反驳小红的事情,林之孝两口子必定要同仇敌忾,他们会站在那一边?
说不得这一下子,连老太太都要被老三架空了……。”
这一番话都把平儿听傻了,三爷不过是升了一个二等管事丫头,居然被奶奶说出这么多道道来……。
王熙凤说到这里,突然凤眼一亮,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我知道了,他早就算计好了,老三真是好生阴险!”
平儿被王熙凤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神情茫然一片。
王熙凤说道:“你还记得那日我让小红给你传话吗?”
平儿一脸迷惑的说道:“自然是记得,不是让我送土石账单和人口名册吗。”
王熙凤眯着眼睛说道:“那次是老三第一次见到小红,但知道小红是宝玉房里的丫鬟,就对她特别留意,我绝对不会看错。
而且还和我说小红应对得体,话语利索,是个机灵明慧的人物。
他不过才第一次见小红,怎么就如此看重她,这不合常理,而且让我找丫鬟跑腿,也是他提出来的。
想来那个时候他心里就有了算计,拿准了用宝玉房里的小红,来杀掉太太在府里的余威!这心思也太渗人了!”
平儿听了王熙凤天马行空的话,俏脸都有些僵,喃喃说道:“奶奶,你怎么把三爷说的这般吓人……。”
……
荣国府,梨香院。
院中十来间房屋,虽场地不算很大,但是整洁舒适,地方半点不显逼尬。
薛姨妈一家已在这里住了两年时间,虽薛家在京中也有宅院,兄长王子腾也在京为官。
但薛姨妈似乎没有想过搬回薛家宅邸,或者投靠兄长王子腾。
薛蟠原想搬回薛宅独门立户,这样自己玩耍更自在,外面看起来也更体面,也省的被贾政等长辈管束。
后来只是实在拗不过薛姨妈,也就不情不愿住下来,只是等他住下之后,才知贾家子弟竟比他还纨绔。
宝玉不务正业,厮混内宅,贾琏乱勾搭女人睡觉,这些都不用说,宁荣两府子弟中喝花酒、养小子、聚赌耍钱更是无所不做的。
这下让薛蟠大开眼界,和那些贾家偏房子弟厮混,乐不思蜀,再也不提搬走的事。
薛姨妈只当自己儿子听话孝顺,其实不过愈发学坏了。
……
这日,梨香院堂屋中,已在内务府完成述职核账的薛远,带了不少礼物,来看望自己大嫂和一对侄儿女。
薛姨妈看了满桌的礼物,问道:“二弟,你来神京不过几天时间,怎么这样急匆匆就要回金陵。
况且宝琴这丫头得了风寒,身体还没好结实,怎么好长途跋涉的劳累。
依我看这会子离除夕不过几天时间,你也赶不及回金陵过年,不如就留在神京过完年再走,他们几个小的都在,我们两家也有个团聚。”
薛远说道:“大嫂,我也不想赶得这么急,况且我也是好多年没见宝钗和蟠儿,能留在神京一起过年,自然是好的。
不过我在远疆有一笔大生意,过了年就要在金陵接货筹划,所以才要赶着回去,做完这笔生意,我可能也就收山了。
这次我来神京,已给宝琴和梅翰林家的公子订了亲事,说不得过几年要寓居神京,到时来日方长,一家子有团聚的时候。”
薛姨妈见他去意已定,也就不好再勉强,又让家丁抬了几箱礼物出来。
说道:“这里有两箱土产,你帮我带回送给弟妹,这一箱是贾家老太太送的节礼,听说还是琮哥儿特地交代置办。”
薛远看着那几箱礼物,说道:“先荣国公一代人杰,自从他去世后,两位世兄都是平易之资,上年宁国府又被查抄,眼看着贾家已近颓势。
却没想到出了贾琮这样卓绝的子弟,昨日我在荣庆堂和他虽只是畅谈片刻,但这少年心智才识都极为不俗,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妄。
想来是宁荣两公余泽不衰,竟让贾家养出这等英睿凤雏之子。
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如果我薛家也能出这样的子弟,恢复祖宗荣光,必定是指日可待的。”
薛姨妈笑道:“二弟也是少见多怪,我在梨香院住了两年,不知见了这琮哥儿多少离奇之事,真是数都数不清,都见怪不怪了。
他这样的人物是极罕见的,哪能家家都出一个,要我说蝌儿和宝琴都是极好的,你也别总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