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转动手上的念珠,问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只管大胆的说,不许隐瞒。”
秋纹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太,照道理我不该在你面前说小话,只是太太信重让我服侍宝二爷,我就不能看着宝二爷被人愚弄吃亏。”
王夫人听到自己的宝玉被人愚弄吃亏,微阖的双眼一下子睁圆,厉声问道:“哪个这么大胆要糊弄我的宝玉。”
秋纹说道:“并不是外面的人,而是二爷院子里的,有人拿着二爷院里的月例,却三心二意,吃里扒外,干着别的主子的差事。”
当下王夫人没了二房爵位,不仅被挤出了荣禧堂,甚至还要搬到东路院,正是心思极度羞愤敏感之时,只觉得周边所有人都要害她。
如今听秋纹说有人敢这么对待她的宝玉,一下就被勾起心中阴霾,就像滚油上撒了一点火星,一下子便怒火撩人,难以遏制。
她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到底是院子里那个小娼妇,竟敢做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快说是谁!”
秋纹想到小红口齿伶俐,屡次顶撞自己,常常让自己无以言对,心中便一直憋着一口气。
她见自己几句话,就让王夫人大发雷霆,暗自得意,心说小红这贱蹄子,我看你还得意到什么时候,这次你爹娘也保不住你。
眼下袭人和麝月都不在,秋纹愈发没了顾忌。
将小红整日做事懒散,和琮三爷勾勾搭搭,帮琏二奶奶跑腿做事讨好,一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王夫人听说小红人在宝玉房里应差,居然三心二意,给贾琮和王熙凤跑腿做事,竟敢这样吃里扒外。
她觉得贾琮夺走了二房的爵位,又拉扯王熙凤夺走了自己的管家权,眼下她最痛恨的就是这两个人。
可宝玉房里的小红,偏偏就去勾搭巴结这两人,这是在打自己的脸。
自己刚刚搬出荣禧堂,这些奴才就见风使舵,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王夫人突然想到方才在荣禧堂门口,林之孝家的那副好嘴脸,堂堂内院管事,居然听贾琮身边一个毛丫头指派。
她不过是见那小子如今得了势力,便不要了这张老脸,连他的丫鬟都巴结起来,真真是恶心透顶。
老娘和女儿都是一样的下贱货色!
王夫人想到这相关的诸般糟心事,气得脸色发白,喝道:“马上把小红叫来!”
……
秋纹推门出房间,看到袭人和麝月都站在走廊上,估摸着刚才王夫人的话,她们必定听了八九不离十。
不过秋纹也不在乎,她知道袭人和麝月事事在她头上,正愁没处翻身。
如今借着太太的手,拿掉一个小红,也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好相与的,以后在宝玉房里也就没人招惹自己。
没过一会儿,秋纹便带着脸色苍白小红过来。
方才秋纹到后院找她,还一脸的得意和幸灾乐祸,说是太太立刻要见她。
小红哪里还不清楚,必定是秋纹在太太面前搬弄是非,只怕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王夫人见小红虽脸色惨白,但嘴角却紧紧抿着,透着股同龄女孩少见的精明和倔强。
王夫人一向不喜这种带着灵巧的女子,因为她觉得这样的女子生来就不安分。
当年她的小姑子就聪慧精明过人,以至于让她初入贾家时自惭形秽,吃了不少苦头,她生下的女儿也是如此!
如今见了小红身上的气息,王夫人心中愈发恶心,说道:“当初你老子娘来求我,要让你到宝玉房里应差。
我看在几辈子老脸份上,就收了你进来,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不在宝玉房里仔细做事也就罢了。
居然还在外头勾三搭四,做出不要脸的事来,坏了我宝玉的名声,我岂能容你!”
小红虽然心思精细,但毕竟只有十几岁,没见什么大场面,一下就被王夫人的严苛暴躁给吓住了。
她脸色苍白的辩解道:“太太不要听别人瞎说,我没做什么勾三搭四,更不会做不要脸面的事。
前几日三爷和二奶奶在园子里办事,因身边没带丫鬟,就使唤我去传了回话,再没有其他的事。”
王夫人见小红不乖乖领罪,居然还和自己顶嘴,她听到三爷和二奶奶等字眼,心中怒火中烧,不气反笑。
咬牙说道:“如今这府上都乱成什么样子,愈发没有上下尊卑规矩。
你打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在我面前说嘴,从今日开始不许再在宝玉院里,马上撵了出去,叫了你老子娘把你领走!”
小红已忍不住哭了,说道:“太太,我并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撵我出去,以后我还怎么说得清楚。”
王夫人怒道:“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竟不清楚,要不是看在林之孝几辈子老脸,依我的意思,就该把你打发到外院配了小厮。
赶紧滚,省得让我继续看你这轻狂浪样,秋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