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袭人和麝月两个大丫鬟,都去了偏院帮忙整理。
宝玉因北静王一要紧姬妾没了,也大早过府道恼去。
院子里只剩下秋纹、碧痕两个大丫鬟,宝玉等人刚出门,这两人也携手不知去了那里。
另一个檀云因母亲生日被接了出去,其他几个粗使丫鬟见宝玉等不在,想着也使唤不到他们,各自也溜出去玩乐。
等到宝玉从北静王府回来,发现房里空荡荡的,除了院子里几个洒扫洗衣的婆子,小丫鬟们竟一个不见。
宝玉这人虽然富贵懒散,不懂深浅,但对房里几个俏丫鬟,从不会太过苛待,甚至有些放纵,如今见她们都不在,虽有些烦闷,也并不气恼。
正觉得口渴,连叫了两声,竟没一个人答应,院子里洒扫的婆子倒想进屋伺候,被宝玉嫌弃的打发走了
他便自己拿了茶杯,从放热壶的竹篓中倒水,听到后面有人说道:“二爷仔细烫了手,还是我来吧。”
宝玉听到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已被人灵巧的接过,那人麻利的从热壶中倒水,递给了宝玉。
宝玉见倒茶的是个粗使丫鬟,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容长脸面,细巧身材,相貌清秀。
宝玉问道:“你也是我屋里的人吗,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那丫鬟回道:“我叫小红,平时只在后院做杂活,从不做二爷屋里的事,二爷不认得我不奇怪。”
宝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其实他不认识小红,完全是因为小红虽也清秀,但并没有出众的颜色。
所以小红在他房里应差,也有一段时间,他却视而不见。
如果她生得晴雯那么俏,五儿那么美,宝二爷肯定早就认识她了。
……
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正往里屋而来,小红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出了屋子。
看到秋纹和碧痕回来,脸上神色不怎么好看,见了小红从宝玉屋中出来,两人都是眼睛一瞪,碧痕更是独自跑到屋内东看西瞧。
没过一会儿就出来,对着秋纹摇了摇头,说道:“宝二爷说自己刚回来。”
秋纹听说房里只有宝玉,脸色变得更加刻薄,说道:“看来我们倒是回来早了,晚些回来才得了你的意,说不得还做了好事。”
小红脸色一白,说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才丢了帕子,正在前头找。
宝二爷叫了几次吃茶,因都没人应答,我才进去倒茶,正巧遇到姐姐们回来,并没什么好事。”
秋纹见自己才说了一句,小红便毫不示弱回了一句。
心底的火气便冲了上来,因为她今天心情很不好。
如今荣国府变了天,换了家主,秋纹和碧痕虽是宝玉的一等大丫鬟,但比起袭人和麝月的忠心和眼界,还是次了一等。
那两位对宝玉死心塌地的,而且看出即便贾琮承袭了家业,以他和老爷的情义,二房就算失去了尊贵,也必定不会失去富贵。
秋纹和碧痕被周围人影响,虽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但还是缺了一些心性,已经按耐不住躁动
虽不敢去另攀高枝,但是多少也动了一些杂念。
她们首先想到就是五儿,当年五儿因为体弱,并没有在府上应差,只是在厨房帮忙做些杂活。
秋纹和碧痕来往厨房办事,大家也算有几面之缘,彼此都算府上的老相识。
如今大家都是丫鬟,可是五儿居然被贾琮派来协管西府家务,在贾琮眼中何等心腹,已经不言而喻。
当下西府的家奴,见了这个当初在厨房帮工的小丫头,都要尊称一句柳大姑娘,把秋纹、碧痕之流嫉妒到死去。
她们虽没有另投明主的胆量,但和昔日的老相识熟络关系,将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却是无妨的。
所以,今天趁着宝玉出门,袭人麝月一早去了王夫人偏院帮忙,秋纹和碧痕便趁机去了凤姐院去见五儿。
……
因五儿白天都跟着王熙凤料理西府家务,王熙凤在院里拨了一间屋子,给五儿闲暇时歇息。
当年五儿只是厨房的打杂丫头,秋纹碧痕早已是令人羡慕的宝玉贴身丫鬟,如今时过境迁,荣辱颠倒,天壤之别。
好在五儿虽然风光,却半点架子没有,还如当年一样和气有礼,只是对她们递过去拉拢的暗话,半点不接话茬,双方都隔着距离。
秋纹和碧痕也不傻,知道五儿虽表面和气,心里并没把她们放心上,而且还有意疏远关系。
归根到底不就是她们是宝玉的丫鬟,是二房盖了戳的人。
如今那个不知太太病倒的原因,因为太太的缘故,宝玉和琮三爷是笼不到一块的两个人。
琮三爷的心腹丫鬟怎么可能待见她们。
秋纹和碧痕一番钻营的心思落空,心里自然极度不爽利。
刚才又被小红软顶了一句,再加上小红只是个三等粗使丫鬟,碧痕倒还好,秋纹却压不住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