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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以一片雪腻先声夺人,旋即奉承夸赞,瞬间就让人心情舒坦,最后才把该问的问出口,点到即止,陈易倒也惊叹这风尘女子察言观色的能耐。
陈易低头摸起了桌上一根筷子。
东宫若疏这笨姑娘心眼不多,便应声道:“自然是好。”
“那小桃现在就给两位唱一段?”
说着,还不待东宫若疏点头,小桃便款款走到中间,浓妆艳抹下最看骨相,她骨相恰是足够动人那种,这时站定身子,清声唱起: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
舞步轻起。
陈易扫了一眼,手腕一拧,筷子骤然飞掷而出!
飞筷如箭,破开凄厉劲风,东宫若疏双目微瞪,想要拦住,却一手抓空,刹那间要洞穿小桃的咽喉,但在递近的一瞬间往上飘去,刺入乌黑浓密的发梢间。
小桃舞步刹那僵住,苍白得分不清是粉还脸,往后跌倒在地,惊魂未定地喘起粗气。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陈易微挑眉毛。
看来不是…
东宫若疏回过神来,转头瞪陈易道:
“你做什么啊?!”
陈易拢了拢手臂袖子,不理会东宫若疏,而是对女旦道:
“桃儿姑娘,走江湖多了,心里有警惕,怕你是刺客…还请多多见谅。”
小桃嘴唇嗡着不知说什么话,待慢慢爬起后,才回过神来,勉强卖出笑容道:
“倒不是什么事,江湖风雨多,路也遥,各有各的难处,小女子怎敢不见谅……那我…继续唱?”
“不必了,还请走吧。”
“好…只待下回有机会。”
说着,小桃福了一礼,往后退去。
东宫若疏转头继续瞪陈易。
待人走后,陈易才道:“我怀疑那刚刚那个女旦是谍子,但想来不是。”
照理来说,东宫若疏以他这千户身份招摇那么多天了,早该被人盯上才是,恰好那时小桃以一个合理但略显突兀的理由上门而来,陈易便不由警惕。
可那一筷子飞去,这女旦却是反应不过来。
一人若练过武,那么一瞬间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这群西晋谍子能藏这么久,想来相当精锐,以这女旦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谍子。
东宫若疏虽听出陈易是好意,但还是咕哝一句道:“你也不能这么去吓人吧,更何况元丰楼里有没有藏谍子,还没探出来呢。”
陈易则笑道:“你真想她留下来唱曲啊,只怕唱着唱着就唱到卧房去了。”
东宫若疏听这话不乐意了,扬了扬下巴道:“你怕暴露?我可会女扮男装了。”
她没听出这是调侃。
陈易一笑置之,正准备说什么,忽听门外有动静。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七摇八晃的脚步声,随后醉醺醺的话音响起:
“开门、开门,找桃儿姑娘来了,找桃儿……”
另一声旋即附和道:
“看看.看看!哪个王八蛋羔子占去了.桃儿姑娘?!”
说罢,门轰轰地震了起来,像是在撞门。
“桃儿姑娘不在。”
东宫若疏喊了两声,那边的酒客却不做理会,她怒声道:
“两个醉鬼!”
“没醉,谁说我俩喝醉了?”
“王八羔子的藏了桃儿姑娘就在里面”
门外醉汉不依不挠,听得出步伐摇摇晃晃,撞门撞得很不规律。
东宫若疏被吵烦了,正准备过去打发走,一只手臂突然横拦在前,大蜜瓜跟手臂撞了个正着,把她给反震得退后几步。
胸前古怪的触感传来,东宫姑娘登时僵立,单手护胸,既尴尬又发恼地俏脸一红,正欲抬头出声,却见陈易大步走了过去。
“这就开门。”隔着门,陈易侧耳听音。
“好、好看看桃儿姑娘在不在.”一人挪着步子回道:“看完就走.”
“两位,喝醉了不走野狐禅,走八卦步啊?”
门外刹时一静。
陈易手上缓缓用力。
门一推开。
寒凉的刀光便直扑他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