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孔豚有点惊讶石勒的条理,逯明原来算半个闲汉游手,对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十分熟悉。
这时不由得也无奈叹息了口气“青楼里面有看场的青手打行,若是没做干净,容易被这些人缠上,难以脱身。”
石勒自己也认同地点头道“春晖楼中每日都有三、五个打行看场子。”
孔豚聚精会神地看着地图,问逯明“那他从春晖楼出来的时候一般是什么时候?”
逯明道“晚间宵禁,他一般就在里面留宿,第二日一早回来的时间很早。”
石勒又插了一句“早上人少,容易被他注意到。”
孔豚凶恶地冷冷道“注意到怕啥,反正也是一刀杀了。”
石勒看了孔豚两眼,觉得此人虽是莽撞,但胆气很足,转头又问逯明“那他去春晖楼的时候有没有成都王的护卫跟着?”
“护卫从出门就在一起,一直到望客居酒楼出来,就是去春晖楼,他们也守着,不过他们不可能陪着陶善喝花酒**,只是在妓院外守着,或者提早回陶善的下榻处。”
“这酒楼与青楼之间有几条道路?他习惯走哪条路?”
逯明回想了一下道“三条,不过最后一段都要走县学到春晖楼的街口。”
石勒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几下,手指移动着,指着地图道“那咱们还是不要在他去春晖楼的路上动手了,逯兄弟,你干脆去冒充孟玖身边的亲信,假意约他一起到春晖楼一起押妓喝花酒。”
他顿一顿又道“只要约到他,我们把他诱进了包厢间,那还不是关门拿狗,任随我们摆布。”
“对对对……干脆直接下毒毒死他,就像对付成都王下榻处的那一大群护卫一样。”逯明也是大声附和。
于是一群人都点头答应。
这日,逯明使了个人去陶善的居处,假称是孟玖的亲信,奉司马颖之命,有话当面相询,邀请他来春晖楼一起喝花酒押妓。
陶善现在依仗的唯有成都王司马颖,还指望着借其之力扳倒石寒,为自己全家报仇雪恨,自然对司马颖是言听计从,哪敢有半分违拗。
当下闻报,于是也不作它想,欣然而往。
钟鼓楼西北的钟鼓楼街上人流拥挤,清河国的潘王府邸衙门就在附近。
此时年关将至,进城采买年货的人比平日多很多,街旁的茶馆食铺生意兴隆。
石勒带了两、三个人同行,都带着毡帽,在一家茶馆中各坐了一桌,假装着听评书,眼角一直留意在对面一个巷口。
很快,他便看到陶善带着一队十余个护卫出现在巷子口中,一路往春晖楼迤逦而去。
而此时,在春晖楼中,逯明已经包下了二楼最好的雅房,并且设下了丰盛的席面,还有召来三、四个美艳动人的稚妓陪酒。
在陶善抵达之前,却见逯明冲对面扮作护卫待立的孔豚挤眉弄眼使眼色。
孔豚马上会意,就见他不动声色,面向墙壁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并取过炕桌上的茶杯泼了残茶,小心地展开纸包,哆嗦着手指头将包里的什么东西抖进茶杯,就往桌上锡壶倾满了甘醇的酒水,又晃了晃。
这是按原计划下毒,张网以待陶善自投罗网。
二人做好这些准备,不片刻陶善到来,逯明赶紧喜不自胜地迎接了上去。
“你是……恕在下无礼,对阁下却是感觉面生得很!”陶善见到逯明,竟完全不识,是故也是不由得原地一愣。
逯明脸不红,心不跳,直接撒谎,信手捏来“在下是孟内侍身边的幕僚文笔师爷僮贯,正是他派了我专门来宴请陶先生你。”
“哦,原来如此!”陶善脸上一片恍悟的表情。
“陶先生,快来入座,我们边喝边聊,”逯明亲自殷勤引了陶善入席。
又当先亲自为陶善斟满了酒,并举杯轻声相邀道“陶先生,来,我们先干了这一杯。”
那陶善懒洋洋地起身,也端起了酒杯。
“僮先生厚意,我陶某恭敬不如从命。”陶善语气冷冰冰的,举杯一饮而尽。
顿时,目中炯然生光,冲着逯明说道“我自束发受教,读的是圣贤书,遵的是孔孟道。一心求学上进,想要出人头地,可惜却事与愿违。”
“沉寂县衙十多年为吏,也算宦海经历不少。总没见过像茌平县令石寒这么厚颜无耻的,为谋夺茌平县我家首富之财,竟与贼匪勾结相逼害,以至于我如今家破人亡,有家不能回,连胥吏也当不了了!”
“此时我才真正明白,我的冤屈只有成都王殿下作主,才能替我伸张昭雪平反了,至于孟内侍那里,僮先生还可替我周旋几句,今次不知成都王殿下又有何事交待在下?”
“孔豚!”逯明未及回答陶善,而是转头冲孔豚大叫了一声。
孔豚立即会意,带了从人开始驱赶房中伺候的众人,包括那召来的四个绝色稚妓“大家都暂且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