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下是一张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鹅蛋脸,唇上略微点了些胭脂,使人远远便能感到她的嘴唇十分水润。
若仅是如此,那她不过是个顶极的大美人胚子罢了。
比较起来,那鹦哥儿姨娘也是绝美,有种恃美而骄,老于世故,成熟丰韵,骚首弄姿的风情。
这小姑娘不同,她天真烂漫,有如一张纯洁的白纸。
更在于她美而不自知……或许是她已经不在乎了,感觉像是“反正一颦一笑都会很漂亮,就不用去管了”。
同样是当众露脸,鹦哥儿姨娘虽慵懒,却显露出势利世故,是厉害的人精。
司马彦华则随意往那一坐便美不胜收,美如初吐的,带着晨露的花蕊,她却完全不以为意。
“你是石寒,为何迎接来迟?好歹说出个理由来,”鹦哥儿姨娘一副咄咄逼人,兴师问罪的架势。
“不知道我们郡主这隆冬腊月地突风冒雪长途颠沛而来,多么的受罪?到了你这里,还要被拒于你的县城门外喝西北风,你于心何忍,该当何罪?”
石寒转头看去,见这女人颇为尖刻厉害,知她颇有些身份,怕是司马彦华的管家婆子,或者从小的奶娘一类。
他当即大声申辩:“不敢,只是下官被最近崛起的县境内甯黑贼匪袭扰,早已被逼迫得焦头烂额,再加上州刺史遣了三万大军前来帮忙剿匪,我更要忙于接待,提供军需耗费,实在公务繁忙,心力交瘁,昼夜不宁……真不是有心的……”
“放肆,你还有理了你?”
鹦哥儿姨娘朝一旁洪嬷嬷使了个眼色,又冲石寒断然叱咤道:“郡主要进乳汁,休要在此呱噪打扰,先退一边去,稍后再收拾你。”
“这干泼妇真难相处啊,日后倘若司马彦华在此呆得稍久,只怕我后院要被点爆了,直接起火,从此鸡飞狗跳,让我再是不得稍宁啊!”
石寒见识到这两个中、老年妇人市侩厉害又势利恣睢,心里也是直打鼓忐忑,只得走到了钿车前道:“郡主安康,美玉琨瑞,流福百年。”
“好了啦,毫无敬畏和虔诚,现在再向郡主请安,又顶个屁样!”洪嬷嬷也附和鹦哥儿姨娘,一齐发难,同样冲石寒呼喝不止,就好似把他当作使唤奴才一样。
“姨娘,嬷嬷,石郎君身为朝廷命官,才初来上任,又遭遇此地严重贼患,诸事多有不顺,他也不容易的,你们就别再留难人家了。”
听到司马彦华宽宏大度地为石寒辩解,旁边有伺候的女婢上前掀开车帘。
她依旧优雅地端坐在车中,脸色淡漠,情绪稳定,极有家教。
与她身前两个颐指气使,呼呼喝喝摆威风的为首仆妇显得截然不同。
“郡主,这奴才不识相,胆敢怠慢你这主子,有一就有二,千万不要护着他,”洪嬷嬷语言恶毒,杀人诛心。
“要是放纵他,开了这个坏头,让他不知上下尊卑有别,毫无敬畏之心,那往后他还不得瞪鼻子上脸的,肆意给你颜色,到那时候还真不知要怎么对待你了?”
“就是!郡主,奴才就是奴才,卑贱又驴性,不鞭挞不听话,你千万别给他好脸子,宠坏了他!”
鹦哥儿姨娘这妇人与洪嬷嬷一个鼻孔出气,抬眼望着司马彦华接过奴婢抬手递送过来的一白玉磁碗奶子,淑静地低头啜饮,说话更是难听。
石寒堂堂一县之令,平日与各色权贵官员打交道,手底下掌控上万人的私军势力,对他俯首贴耳的亲信那么多。
往日他也自认为英雄气慨,意气风发,还没有哪个人胆敢对他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包括刺史李毅在内,更不要说其他官员。
可现在呢,在眼前这两个妇人面前,简直让他颜面扫地,威风尽失,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真是英雄气短,差点被气得心头一口老血喷出来。
而且他还不能当场发作,只能强憋着,哪怕被憋出内伤来,也只能强忍着。
因为在司马彦华面前绝对不能失态,不说他对这个高贵优雅,心气平和,极有教养淑静的少女极有好感,悖于面子。
更不能有对自己不利的什么不好言论,通过直接的、或者间接的方式,传到齐王司马冏的耳朵里,那可是对自己的前途大有损害。
因为,石寒稍后还要借助齐王司马冏之势,更进一步,乘势平步青云,成为封疆大吏,蓄养一股更大之势。
从而使自己少走几十年的弯路和曲折,以达到觊觎这个天下的事半功倍效果,成为人生赢家。
现阶段,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于眼前司马彦华,引起齐王司马冏对自己的反感和嫌隙,他必须得忍。
这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的事情。
“本县也乃堂堂一县父母官,岂容你两个无耻妇人的无状出言羞辱,真是有辱斯文,斯文扫地。”
石寒一副大义凛然,不可侵犯的士大夫气节,冲司马彦华顿首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