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桃侯刘舍,唯天子启之令是从!
这也印证了那句最早出自桃侯家族,并逐渐得到朝野内外高度认同的名言。
势死忠于汉天子!
谁是天子,忠于谁……
便是凭着这一句核心纲领,桃侯家族方得以成为先帝入继大统之后,第一位明确表示唯先帝马首是瞻的功侯。
而现在,桃侯家族的效忠对象,显然是天子启。
——御史大夫阳陵侯岑迈,过去这么多年的少府令做下来,就算不能说是天子启的狗腿子,也无疑是天子启数一数二的肱骨心腹。
至于此番,一反汉家政治常态,还没经受过内史的历练,便直接从少府提拔为御史大夫,有人说,是天子启对岑迈劳苦功高的奖赏;
自也有人说:这是天子启对过去这些年,岑迈对监国太子的过度‘言听计从’有所不满,方拿出一个御史大夫的位置,将岑迈调离了少府。
只是不管怎么说,又一个客观现实,确实怎么都无法否认的。
——此次人事调动,天子启终于通过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丞相和亚相御史大夫,达成了对外朝的绝对掌控!
如果天子启正值壮年,如此大的动作,朝野内外免不得要有所猜测:陛下此番,是要做点大事啊?
但天子启如今的身体状况,结合丞相、御史大夫都被换成天子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其个中意味,却是在明显不过了。
反应过来这一点之后,朝野内外又下意识在九卿各属衙扫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内史田叔——国之长者,绝对意义上的柱石老臣!
廷尉赵禹——天子启一手提拔的法家才俊,毕生心愿,无外乎报效天子启知遇之恩!
太仆卫绾——老好人一个,对天子启唯命是从;
卫尉直不疑——靠道德做官做到九卿,极其爱惜羽毛,敦厚长者;
少府石奋——莫得感情的请示机器;
典客公孙混邪——北地郡义渠人,从周亚夫平定吴楚之乱有功,当今天子启亲封为平曲侯,绝对忠诚于天子启的效忠者。
宗正刘登——当代红侯,楚元王一脉之后,谦谦君子……
就这么一圈扫下来,不知有多少人惊诧的发现:天子启轻描淡写之间,居然将汉家的领导班子,打造成了一個主打‘稳’字诀的队伍!
这个队伍,放在哪朝哪代,都未必能做出什么大成绩;
但同样的,无论放到哪朝哪代——甚至是放到王朝末年,这个领导班子,都绝对能最大限度保证时局稳定,将任何可能发生的祸患,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那么,问题来了。
天子启,在担心什么?
或者应该说,究竟是什么事,让天子启这般如令大敌,宁肯组建出这么一套很可能让汉家——让天下的发展陷入停滞的领导班子,也要确保时局的绝对稳定、确保朝堂中央对自己的绝对忠诚?
东宫窦太后,显然没这么大能耐;
除非,在天子启担心的那件事发生时,天子启,不再是‘天子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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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生了些小病,担心有宵小趁机作乱,才有此般。”
“尽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不要太关注这些事。”
上林苑,监国太子博望私苑。
秋收已经结束,岁末大计,也在天子启的乾坤独断之下,推迟到了明年。
手里的要紧事都忙完,刘荣便给自己放了个假。
只是这个假,当然不是窝在长安的太子宫睡大觉;
而是来到上林博望苑,象征性视察一番,顺便散散心、放松放松。
但哪怕是放松,刘荣也还是难免要为朝政之事、国家大事头疼。
这不;
坊间纷杂的传闻,惹得刘荣的表兄栗仓,都跑来向刘荣做‘汇报’了。
“宫里都在传,陛下的身子骨……”
被刘荣明显有些敷衍的话堵了回去,栗仓左思右想,终还是决定将这个传闻告诉刘荣。
栗仓想的,当然不是趁机做点什么,又或是怂恿刘荣做点什么。
——太子储君做到刘荣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再去主动做什么了。
只要一个‘等’字,刘荣便基本能确保自己的未来,不会出乎任何一个人的预料。
栗仓真正想说的是:坊间传闻,陛下似乎不大行了;
家上,是否要准备准备之后的事……
“孤说过了。”
“父皇,只是生了些小病,并无大碍。”
“同样一句话,别让孤说第三遍。”
语调清冷,却又不乏告诫之意的一番话,总算是让栗仓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