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那边同样也是摩拳擦掌,而四川都指挥使司的杨文,贵州都指挥使司的顾成等主将,也同样对所辖序列内能够机动的明军开始了动员,准备作为第二梯队进行增援。
安南国,升龙府。
胡季犛的书房内,气氛就像是凝结成了冰一样,几个人坐在那里,谁都不说话。
自从得知陈渴真起兵清君侧,并且占城国与之联手,云南、广西的明军也开始动员的消息后,他们的心就像被巨石压着,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两线作战,自古为兵家大忌,这个道理哪怕是再愚昧的人都清楚,可安南国刚刚战胜占城国没几年,光是对付陈渴真和占城国就已经够费劲的了,这时候还要对抗大明,光是想想,他们都有些绝望。
局势也不是他们想要变成这样的,这一连串一波三折的变故,其实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想到的,归根结底,还是这些年来安南国的内忧外患聚拢在一起的一次总爆发。
可如今思考这些本质原因也没有意义了,处理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范巨论、胡元澄、胡季貔齐聚一堂,胡季犛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丝希望,不过,这些人也都是在干瞪眼,跟胡季犛大眼瞪小眼之后,胡季犛不得不开口了。
“情况不妙啊。”胡季犛长叹一声,打破了沉默,“陈渴真起兵,占城国助纣为虐,大明又虎视眈眈,诸位觉得该如何应对?”
范巨论作为谋士,当然还是有主意的,只不过这种事情没有谋士上赶着主动开口的道理,都得主公先问,这个道理《三国演义》已经描述的很生动了。
范巨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眼下局势危急,但并非没有转机,我倒是觉得,可以利用陈渴真与占城国王罗皑的矛盾,挑拨离间,让他们自相残杀。”
“继续说。”
范巨论深吸一口气,详细阐述了他的计划:“南方的诸府虽然大多归附了陈渴真,但说白了就是传檄而定的,别看陈渴真如今风头无二,只要局势稍有变化,这些府就会重新倒戈相向,而且在南方诸府,我们还有不少人手,可以利用他们散布谣言,挑拨陈渴真与罗皑之间的关系他们一定是有矛盾的,龙捷军等驻守在南方的军队,与占城军之前有些不小的仇恨,根本就不是现在联手所能消弭的,而且随着势力越来越强大,陈渴真即便能够保持清醒,他的部下也会变得越发骄狂,可以想象,跟占城军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再加上战利品、补给的分配问题,只需要稍加挑拨,就像是在一堆柴草上面扔了个火星子一样。”
“而且,除了暗中挑拨,我们还要光明正大的派出使者,去与占城国王罗皑谈判,请求和解。”
胡季貔则显得焦躁不安:“和解?现在哪还有和解的可能?现在要主动出击,一举击溃陈渴真和占城国的联军!”
胡季犛瞪了胡季貔一眼,沉声道:“胡来!现在局势未明,冒然出击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听范先生好好分析形势。”
范巨论说道:“与罗皑谈判,是做给陈渴真看的,其实为的也是挑拨离间,只不过这种挑拨离间是阳谋.阳谋就是咱们光明正大,他也破不了这个计策。”
见胡季貔这蠢人还是不懂,范巨论干脆说道:“南方诸府都不要了,全割给占城国。”
“什么?”
胡季貔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胡季犛和胡元澄却面色如常。
“不错,将南方诸府割让给占城国。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暂时安抚占城,让他们不要全力与陈渴真联手对抗我们.本来那些地方也已经不在我们控制之中了,这就相当于慷他人之慨,把陈渴真的地盘割给罗皑,罗皑虽然勇猛善战,但也是个贪图利益的人,面对我们主动割让的土地,他不可能不动心,毕竟我们其实是用国王的名义去谈判的,这样就能进一步加深陈渴真与占城国之间的矛盾,至于以后,只要让他们内讧,协议随时都可以撕毁,土地也都随时可以再占领回来。”
胡季犛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范先生的计策果然高明,如此一来,我们不仅能够暂时缓解两线作战的压力,还能利用罗皑与陈渴真之间的矛盾,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胡元澄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范先生的计策确实可行,只要我们能够稳住占城国,集中力量对付陈渴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还是要全力整军南下。”
“就按照范先生的计策行事吧。”胡季犛下定了决心,“同时也要加强北部边境的防御,防止明军趁虚而入,多给北方崇山峻岭中的土司一些赏赐好处,他们跟明军也有冲突,这时候要利用他们的力量抵御外敌.再派遣使者前往大明,表达我们的诚意,请求和解,尽量拖延时间,为向南击溃罗皑与陈渴真的联军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胡季犛决心已下,已经处于其控制下的安南禁军也开始动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