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胜利说到‘钱’这一关窍,老高这边也是尴尬一笑。
这年月许多人的觉悟都是有的,即便经历了风雨也是一样,而老高这边的建议,也是跟他家里的传承有关。
药铺的老规矩不存,他手里那些做大掌柜、当经理的经验就传不下去了。
药铺的大掌柜或是经理,也是正经带着技术的行业,别的不说,区分药材优劣这茬,对中医师而言,都是需要学上一辈子的营生。
辨不好药材,有药铺顶着还还说,如果自家抓药,那就要摊官司了。
“嗐!
我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有说的不到位的,您多担待。
要不您是说了算的那一个呢!
想事儿,比我们这些人周全的多。”
听着老高的吹捧,李胜利也没再说什么。
如今已经算是入夏了,跟之前说起的差不多,往后钱好使的年代,就要揭开大幕了。
现在老高还能拿着这些正经来说说,真过个几年,这些也就是茶余饭后的牢骚了。
正经提出了,那也是正经的傻瓜,人都为了钱忙活,你为了什么狗屁大义忙活,不是傻瓜是什么?
因为谈了李胜利不怎么想谈的话题,老高这边早早的就提出了要带着秦葛根告辞。
但秦葛根这老汉一句,孙女在老家,他在城里也只是收拾一下房子,随后就打算回乡,如今城里连套铺盖也没有,就硬留在了马店集。
“孙少爷,我看您也是位练家子。
我这除了延寿的法子之外,还有一套外家练劲儿的法子。
这是我早年去怀府进药的时候,途遇一小庙,从一老僧手里所得。
我这一身筋骨,自打十八岁跑外开始熬炼,至今仍未停歇。
配上形意、劈挂、八极的皮毛架子,三十年跑外历程之中,未逢对手。
只要对面之后以快打快,再好的手艺,面对硬桥突进,也是白瞎……”
说着,不待李胜利拒绝,秦葛根就开始演练起了他的练力法门。
这跟后世的健身,还是有所区别的,按照秦葛根所说,拖拽重物的时候,要用带弹性的牛皮绳。
这样一伸一缩之间,练出来的气力,就是活劲儿而不是死力了。
这里面的道道,就跟武行真传练散手的时候要收劲儿就差不多了。
劲儿跟力或是说力量,是完全不同的,以力量出拳,是带着穿透力的。
而武行打人,是不让力量透体而出的,一个向下压腕、向上抬腕的动作,看似细微,但真正挨打的人才知道这一下有多厉害。
“你那孙女,得了你药铺所学没有?”
武行真传的练劲儿法门,李胜利也清楚不少,秦葛根这边一说,他也就明白了,无非动作稍有不同,重量更大而已。
秦葛根留在马店集这边,显然是有别的话要说。
他说了他是一个孤老头子,在老家还有兄弟,如此所余无非是家人的前程罢了。
“孙少爷,除了我孙女之外,尚有十几孙辈,自打风雨开始之后,就一直跟着我在山里求活。
幸得山里小兽较多,我就一路带着他们在山里学了十年。
如今最大不过十七八、最小十五六的年纪……”
听着秦葛根的说法,李胜利也就知道老高为啥能找来这位凶悍二柜了。
在农村,如今上学也真是不怎么重要的,求活口才更重要一些。
想必这些孩子,都是老秦头一家本当的孩子,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老秦头有手艺,能在山里打着野物,孩子们跟着他有肉吃,加上村里人接济一点,十好几个孩子的口粮,就能省下一多半的,这也是真的很无奈。
“家里是医家传承,可能跟着学医?”
这茬就是老秦头效死的最后条件了,对此,李胜利也没什么所谓。
别说十几个了,就是百八十,他也无所谓,几万人都养活了,不差这十几个的。
如今杜娇阳的钱也能进来了,再多个万八千的也无所谓。
“孙少爷筹谋,那自然是最好的。
我之后的工钱,就作为他们的开销好了。”
见老秦头有规矩,李胜利也没让他担忧,回道:
“这倒用不着,历经波折之后,王家传承也正是需要开枝散叶的时候,我那边养着的学徒不少,不差这几个。
但伱家里这些孩子,就不能学王家传承了,自有别家传承给他们。
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就是防着将来夺传承。
咱们是初识,您又是此行老客,有些丑话咱们总是要说在前面的。
能应,你就留在鹤年堂叙你的恩义。
不能应,您还是自个儿回去带孩子吧。
还有,以后就别叫我孙少爷了,听着跟骂街似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