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群情激昂的军汉们,杨再兴眸光一闪,神色威严的道。
那军法官似乎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斩首了,当下也什么都不顾了,梗着脖子开口道:“京西禁军大营,虽然有着十万人的名额编制,但实际上却只有五千人不到!
其余的九万五千名额,都被三衙太尉高俅给吃了空饷!
枢密使童贯与高俅狼狈为奸,收了好处,对此也不闻不问!”
“而且就连这五千禁军,也没有被高俅放过!
高俅不但扣走了我们这五千活人的军饷,还把禁军变成了他的家奴和仆役。
有些手艺的军士,被当成匠人去修造砖瓦、雕刻门窗。
大多数的军士,更是被高俅当做苦力,给他自己和权贵们的酿酒作坊、庄园码头等产业帮工扛活。”
“高俅从将士们的身上,贪走了军饷,又贪走了工钱,喝干了我们这些军汉的血!”
“要不是汴梁不久前被金人攻占过一次,一些产业还没恢复,不需要太多的苦力了,就连营中的这些兄弟们,都还在被高俅压着吸血呢!”
“敢问大将军,我等名为禁军,却不但没有军饷,更被高俅当成了赚钱的牛马。
军中军士,又如何训练?”
“将士们家中的妻儿老小,缺衣少穿,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让他们住进军营!”
“敢问大将军,这一切又能怪得了我们这些苦命的军汉吗?”
那军法官梗着脖子,怒目圆睁着,带着无尽的怨气说完了这番话。
其余的一众军汉们,也人人红了眼,也红了脸,几乎把牙都咬碎了!
因为军法官的这番话,字字泣血,说尽了他们这些人的辛酸与艰难!
杨再兴听完了军法官这番字字泣血的言论,眼中也已经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他终于知道了京西禁军衰败的始作俑者,原来是高俅!
“吃了九万五千人的空饷,贪了五千人的军饷,还把将士当成猪狗一样来敲髓吸骨,榨干所有价值。
高俅老贼,简直该死!”
杨再兴的拳头,这一刻握的紧紧地,眼中杀机毕露。
但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直接下令放了那军法官。
毕竟高俅吃空饷是一回事,军中堕落,军法荒废,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军法官和一众将士,固然情有可原,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该遵守!
慈不掌兵,义不行贾。
杨再兴即便此刻把军法官放了,这些军汉们也未必会心服他。
而他想要在军中彻底立住威风,让将士归心,就必须让他们信服,彻底的镇住他们!
于是杨再兴虎目一扫,望向了那军法官,以及校场中群情激愤的军汉们,大喝一声道:“虽然如此,但是这并不是军中堕落的理由!”
“高俅贪了你们的军饷,你们为何不敢去争?
没有血性的军队,还算是大宋的禁军么?”
从军法官到所有人,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军法官领五百军棍,分五次打完!
其余将士,各领五十军棍!”
杨再兴说着,看到了那些军汉们依旧不服的眼神,话锋一转道:“本将知道你们依旧不服,这顿军棍,暂且先记着。
现在,穿好你们的军装,拿好你们的武器,跟本将走!”
杨再兴走下了点将台,看到那些军汉们还是满脸激愤,不为所动,爆喝一声道:“不跟本将走的,是想现在就挨军棍么!”
这句话落下,那些军汉们顿时便脸色一变,虽然眼中还有不服与不忿、不解,但是却全都跟上了杨再兴。
杨再兴一身布衣,带着上千军汉,向着汴梁城南开去。
不多时,一个繁华富足的大庄子,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些军汉们的面色,顿时一变,他们认出来了,这个庄子,正是太尉高俅名下的田庄。
庄内不但有为高俅种田的庄户,还有酿酒作坊、屠宰作坊、磨房、豆腐坊等成群的作坊!
“这是高俅的庄子,这小子带我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不会是还想把我们卖给高俅吧?”
一些军汉们,私底下悄悄的议论道。
在这样的猜测和议论声中,杨再兴带着他们,来到了庄子之前。
杨再兴看了他们一眼,指着面前的庄子道:“你们不是心中不平不服,觉得冤屈么?
本将给你们机会,冲进庄子,给我狠狠地砸!
庄子里若有京西禁军的将士,一并给本将带出来!”
杨再兴这话一落,那军法官和军汉们,便顿时愣住了。
他们这一刻,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前面那可是太尉高俅的庄子,而太尉高俅,则是天下所有禁军的顶头上司!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