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个收养了外来者的人……”是握着锄头的影子。
“她肯定是有原因才去帮的,应该就是因为之前阿求大人……”是戴着斗笠的影子。
“你居然是喜欢男人的?我还以为你那么久没结婚……”妇人携带着孩子。
是农田的、是路上的、是屋子里的、是……
山下雪捂住耳朵蹲了下来。她不知何时,突然感觉到了,自己才是外来者。
原本调侃的话语逐渐失控,奔向山下雪。
她看着前方的影子,高低次伏,她呕吐了。
将早上的食物吐了一地,大部分人都愣住了,有相当一部分的路人跑过来查看。
但山下雪只是在一昧地呕吐,直到把胃倾吐地干净,也没有停下,恍如用刮骨刀在将那些墙壁上的也刮下来一般。
她没有抬头,看着地上的影子错落在肮脏的呕吐物上,她仿佛能听到,有人在问她,她的父母去哪里了?
谁知道啊,一下子就不见了。
她的家人们去哪里了?
谁知道啊,一下子就不见了。
像是在模糊的图画中将模糊的人头一个一个的打下红叉,不熟悉的影子突然把自己变消失了一样。
很多时候,不是不会去想,是不想去想。
山下雪推开了人群,奔入了人群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去哪里,所以就闭上了双眼,磕磕碰碰。
喧闹声轰开了山下雪的耳朵,人群的言语炸裂一般出现,盖在了她的脑海上。
就像把一根细细长长的针从下巴一边旋转一边往上用力,逐步扎到脑子,然后大搅一通,最后再捅开天灵盖,长出花来。
花朵绽放,艳丽的花瓣落到了山下雪的眼前,她不由得伸手去抓,不断地向前。
鞋子碰撞,衣服摩擦,铁器叮当作响,不同于从前日复一日的嚓嚓声,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音乐。
直到在恍惚间撞上了密闭的门,这朵花便缓然落下。
山下雪倚落在门边,叩响了熟悉的门。
没有说话,也不需要说话,她只是拍了拍身子,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同时站了起来。
“早上好!”她朝着打开了门的妖怪打声招呼,随后顺着她别过身的方向进入屋内。
键山雏微笑的同时轻轻关上了门,将屋外一切隔绝而开。
“这几天,都没见你来这里。”键山雏踩着不太坚实的地板,缓步走到了柜台的后面。
她捡起了被放置在柜台上的雏人偶半成品,继续涂抹着上面的色彩。
山下雪摩挲着阴暗的店内摆放着的玩偶,笑着说道:“其实没什么事情,就是忙了一点而已。”
“嗯,这样就好。”键山雏抬起低下的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山下雪的身上,她敏锐地嗅到了什么味道,只是她不喜欢去逼问他人,所以,她还是低下了头。
阴暗的屋内,不时晃入一丝光线,遮光窗帘被从窗缝中蹒跚爬入的风推开,漏出了天衣无缝防御的最后劣根。
山下雪歪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看着摇动的射线,她跨过地板上的一条条丝线。
“嚓”
她关上了窗户,等待着窗帘的回落。其实说到底她也不太在意这个东西是什么。
蹬着脚尖,山下雪满面笑容,走到了键山雏的身边,寻了一个熟悉的位置,用着熟悉的动作,熟悉地坐下。
“之前不是说了一个我自己的故事了吗?我现在继续说好不好?就当作是我这几天没来的补偿。”山下雪看着店长。
“你安静了很多呢。”键山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随后紧盯着山下雪说道:“好啊,拜托你了。”
“这几天……”
山下雪揪着自己的手指,舌头轻舔着上牙。
“不,我……跟着老师的学习,中断了。”山下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可以怪罪给时七的吧是他的错是的是他的错不是是我的错因为我太脆弱了大家都不想伤害我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所以其实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去让时七承担这种错误但是他也有错不过他犯错的原因在于我所以。
“我……很害怕老师……不需要我了,所以我自己跑了。”山下雪续写了属于她的谎言。
键山雏愣住了。
“一开始,老师带着我飞起来的时候……我好像和店主你说过吧,我很害怕。”山下雪扳着自己的手指,从别的角度述说着自己的故事。
山下雪战战兢兢地发抖着,把自己对时七的想法,套入到了那个真实存在的虚幻老师的身上:“第一次知道有不同于我们村子里长大的人的东西,我其实很害怕。”
只是,正是因为害怕着晚上的东西,才会在晚上出门。
“害怕,所以才想要去知道。想要知道它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一天到晚都是在劳作和玩乐中度过,我想知道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