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服务于经济,这儿的政策格外宽松,与之相伴的是言论、文化乃至宗教等多维度的自由。
哪怕是天平教会这种被联邦明令定为邪教的势力,也在此处有一席之地,并终成虎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这座城市。
白鸦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手中捧着从耶路撒冷取回来的【神面】,桌案上摆放着古兰自治区“真理之红”头目“上供”的青铜剑。
这两样东西已经确定和诡异游戏有关,不知为何被埋藏在现实中,像是某个早在多年以前布下的惊天大局,直到主要演员登上舞台,才逐渐启动,让蛛丝马迹浮出水面。
白鸦依旧记得二十二年前最后一次见神,那位存在随口的神谕酿成教会长达二十二年的苦苦追寻。
祂曾让他们去找一个孩子,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命运被轻轻拨动,她去往神谕曾指向的孤儿院,一无所获。
再后来又听说教会的某个据点燃了一场山林大火,她赶过去,看出那场火灾和诡异游戏脱不了干系。可惜所有痕迹都被大火毁尽了,她终究一无所获。
当年神消失前降下的神谕和预言就像一场荒诞不经的群体癔症,所有人都相信那是真的,却找不到任何真凭实据去证实它,只能在屏障之外抓耳挠腮地集体发疯。
直到不久前,邹艳从《玫瑰庄园》副本中重新找到了神的名姓,才证明了这二十二年来教会的追索并非疯子的狂舞。
但那时候,白鸦已经不盲目地狂信神了,而更愿意用理性去分析神,研究如何从中攫取更大的利益。
二十二年间神名消失,并非是偶然的遗落,而是被某个更高的存在抹去了认知。
神自身杳无音信,也是被那个存在放逐于世界之外,便仿佛从未存在过那样。
神名的再度现世和天平教会的苦苦追索无关,只是因为祂在某个时间节点回来了,从抹消和放逐的虚无之境重新回到了诡异游戏中罢了。
该节点正是《玫瑰庄园》副本。
白鸦知道,那天江城下了一场在气象局预料之外的雨,潮湿的气息在天地间弥漫,将所有雨幕下的生灵涂抹得阴森。
就像是一场对归来者的欢迎仪式,或是盛大演出的序幕乐章,有一个叫“齐斯”的人进入了诡异游戏。
先通过大数据筛选出所有在那一天进入游戏并活下来的人,再结合年龄等特征进行排除,最后剩下符合条件的几个,进行追踪和观察。
再结合一些补充信息,比如和契约权柄的关系、能从傀儡师的技能下逃脱……
答案呼之欲出。
她早该知道这一切的,却因为在古兰自治区听到神突如其来降下神谕,被吓住了,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神的眼皮之下。
如今想来,她还是太低估人类的力量,高估神明的威能了。
一个被放逐了二十二年的神,刚刚回到祂的神座,又能有多少残存的力量呢?
在《斗兽场》中看到齐斯的刹那,白鸦就确定了青年的身份,消解了从古兰回来到现在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只因她曾经目击过神真正的面容。
青年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权柄也被区区一张身份牌用效果封禁,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无辜无害。惟有言谈举止间蕴藏着重重杀机,使人感到危险。
白鸦并不打算轻举妄动,而是隐藏在面具之后,派遣念茯小心翼翼地接近,并通过念茯的视角获知了齐斯的种种。
原来神也有虚弱的时候,原来神并不全知全能,原来神也会……死。
白鸦不得不承认,她虽然希望神能够降下神迹,鼓舞信徒,但对于组织结构已经稳定下来的天平教会来说,死去的神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神并没有真正地死去,而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位格似乎也拔升了许多,变得更加危险。
好在,她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到底没有将自己波及进去,得以在神的目光下活着离开。
但她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没有将青铜剑沾染神血,也没有让【神面】发挥作用,甚至……没有和神进行交流。
“念茯,来我办公室一趟。”
陈设简单、只在床头摆了一个花瓶的小房间中,念茯听到了白鸦的命令。
她直到离开《斗兽场》副本的那一刻,都没有得到许诺中的身份牌,也许那个进入最终副本的资格是命运写定的选择,而她从始至终不在终局舞台的剧本之中。
她其实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在最后的时刻离白鸦近一点,哪怕是为她挡下致命的攻击,或是在将死之际相互依偎着取暖,至少不要让她一个人孤独地去面对结局……
去白鸦办公室的路上,念茯的余光瞥见了探头探脑的董希文。
两人在《斗兽场》副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