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他是个瞎子,我也能感觉得到,他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与此同时,孙凡已然将女尸彻底控制住,并且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腹。
“小霞,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听上去颇为深情的一句话,此时此刻传进我耳朵里却显得尤为恶心。
女尸面目全非,哪里还有半分人的影子?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孙凡自己一意孤行的结果。
我倒也听说过“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故事。
别人的爱,深沉、执着,绝不是像他这样,纯粹就是病态!
孙凡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倒是摘得一干二净。
我终于明白,那天杨箐看见女尸的阴魂,说她一直在哭的原因。
女尸不是哭孙凡没来娶她,而是哭自身的遭遇本该可以避免。
倘若孙凡真的有种,当年就该直接带她远走高飞。
现在学会了点儿道术,回头就跑来迁怒无辜的人,当真是死不足惜!
他念动咒决,女尸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痛苦。
只见女尸腹部隐隐浮现起一抹红光,在煞气的包裹下,无比妖异。
我能清楚地看见一个巴掌大的球形轮廓。
显然,那就是所谓的“尸丹”,而且就快要成型了。
趁着孙凡暂时无暇顾及我们,徐平连忙指点了我几句:
“娃娃,我长话短说,镇尸珠是张家的秘宝,张家世世代代都是守墓人,所以这东西可以镇住天底下一切尸煞。”
“但镇尸不等于破煞,你把它镇住之后,还得想办法处理后续,这就得用上阴尸针。”
“阴尸针只有缝尸匠能用,但一般的缝尸匠掌控不了,因为这东西会抽魂噬精,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怎么运用它。”
徐平的见解令我感到无比诧异。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可现在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先请魂,后缝尸,这样就能保住我体内精气的流失。”
徐平微微点头,接着又补充道:
“不过光是这样还不够,人之所生,二五之精,下存五谷,上列穹星。”
“可现在月死象闭,我纵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算不出是吉是凶。”
“你且再看那女尸,怨煞之气汇于气海,于上凝结真丹,沉腹则为假丹,孙凡道法不精,显然不通其中关窍,你得借助阴尸针先破女尸气海,或许能解此局!”
听徐平这意思,就算有李祖的指点,但也只有五成把握。
不过他也在从侧面告诉我,孙凡似乎并不知道凝结尸丹的关窍是什么。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直接准备歃血请魂。
可惜我的酒瓶在闯迷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
好在江六子就在身边,他肯定随身备着。
于是我赶紧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谢天谢地,总算是让我找到了半瓶黄酒。
说归说,做归做,缝尸的规矩不能乱。
我点起剩余的阴香,随即面朝女尸远远地给他磕了三个头:
“贵人受苦了,我这就帮你脱离苦海,送你上路。”
只不过女尸早已化煞,我也心知肚明,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但我的这番话,却引来了徐平的称赞:
“好!不愧是陈青山的孙子,知道规矩不能乱,可惜可惜,要是你有缝尸线,胜算还能再添两成!”
听到“缝尸线”三个字,我微微一愣。
紧接着我就从包袱里拿出一卷黑乎乎的细线。
徐平看不见,我也不清楚他是靠什么感应到的。
反正就在我把缝尸线拿出来的瞬间,他猛然惊呼道:
“是缝尸线!你有缝尸线?!”
“呃……嗯,我有……”我有些尴尬地回了一句。
徐平稍稍回过神,接着微微一叹:
“果然生来就是缝尸匠,是我算漏了啊……”
该说不说,这都怨我自己没事老喜欢藏着掖着。
阴尸针和镇尸珠,这两样东西毕竟名声在外,人家能打听到消息倒也不奇怪。
眼下徐平和江六子一样,都对我父亲留下的遗物感到十分震惊。
这也说明,父亲留下的遗物,似乎才是对我最有帮助的东西。
徐平眉头舒展,放声大笑,就连精气神都抢回来几分。
他踉跄起身,一口吐尽胸中浊气,指着孙凡傲然道:
“孙凡!今天阎王要收你,你躲不掉了!”
孙凡侧目一瞥,冷哼一声,没打算搭理他。
徐平也不着急,转而大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