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起决,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中,万本无根,三界内处,证吾神通,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恳愿金光覆吾身!护!”
刹那间,徐平浑身上下突然迸发出一阵阵迅猛的罡气!
灰白色的气流宛如实质,将他身边的红色怨气绞得粉碎。
我头一回碰上孙凡那天,他也用类似的道术救过我。
只不过相比起那天,他现在身上这股“气”,更加霸道、纯粹!
孙凡见状,冷哼一声:
“师兄好算计,只不过拜你们磨磨唧唧所赐,一切都晚了!”
他的话好有道理,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确实,要不是我们心不齐,几家白事铺都各怀心思,说不定孙凡早就伏诛了。
退一万步说,我和江六子来了就不该回去,应该把事情办完。
“孙凡!你执迷不悟,今天我就是来清理门户的!”
徐平仿佛没听见孙凡的话一样,迅速变幻咒决。
只见他双手翻飞,看得我眼花缭乱。
磅礴的罡气顿时变得狂暴了起来,疯狂地蚕食着空气中残存的怨气。
能露出这一手,难怪当年是能和江爷齐名的人。
可算算时间,在这种浓度的怨气下,村里的尸体估计很快就会尸变。
任徐平再有底牌,现在抛也晚了。
就在他们互相斗法的时候,一旁忽然响起李祖的声音:
“罗家清债,我走了。”
李祖一句话,忽然引得我和徐平双双为之侧目。
要我说,这绝对是火上浇油啊!
看得出,孙凡一直忌惮李祖,所以斗法的过程才比较保守。
毕竟我是亲眼见过他怎么把人杀死的。
只不过罗老板已经死了,李祖自然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刚才徐平赊刀,也不能指望李祖一直出手帮忙。
在我看来,他掰断了孙凡的手指,令他不能结印,这已经是对我们莫大的帮助了。
况且,有他在一旁掠阵,多少也能起到威慑作用。
他现在要是离开,江六子鬼进酒演砸了,我纯粹拖油瓶一个,徐平实力不济……
那我们三个不就是干巴巴等死么?
不行,不能放他走,得让他留下来!
我思绪飞转,绞尽脑汁开始想对策。
从他刚才的种种反应来看,他对江六子,似乎和对别人的态度不一样。
没准这是一个可行的切入点!
还有,他手上有刻着爷爷名字的刀,说明我们陈家也和他赊过刀。
我有种预感,今天或许是真相大白的日子。
任何疑问我都不想留到明天,于是我直言问道:
“前辈,我陈家是不是也有债?”
李祖淡漠地瞥了我一眼:“有。”
“那该怎么还?什么时候还?还多少?”
“对不起问这么多,因为爷爷他什么都没说,我不想回头也和罗老板是同样的下场。”
这时我瞄到徐平嘴角微微上翘,看来他已经明白我的用意。
他随即便不再管我们,一门心思对付孙凡。
当然,我不指望自己这点儿小心思能瞒过李祖。
可人心就是这样,我知道他讲规矩,那利用利用怎么了?
李祖稍显犹豫,随即点头回答道:
“好思付,你的童心已经彻底化干净了……”
这算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我身边不是埋尸的,就是扎纸的,成天不和人打交道,认识的死人比活人还多。
童心……我能有童心么?
紧接着,李祖拍了拍跪在地上已然昏迷的江六子说:
“他爹替他清了债,你爹和你爷爷也替你清了债。”
“啊?可您刚才还说……”我刚想追问,李祖便抬手打断了我。
他告诉我,我和江六子都有债,只不过不是欠他的。
随后,他便和我低声讲述了一些秘闻。
从李祖口中得知,我们家和江六子他爹,都属于聪明人。
赊刀,自然要拿阳寿来还债。
可根据李祖当年的预言,我爹认定最后还债的人会是我,也就是父债子偿。
这一点,很多赊刀的人都看不明白。
但江六子他爹和我爹,却早早地看清了这一点。
所以李祖才说,他们俩是聪明人。
债自然得还,江六子他爹选择的办法是“鬼进酒”。
我爹则选择将阳寿叠了一部分在尸魂牌里。
随后爷爷也出手帮忙,这就让我的阳寿翻了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