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和邓熊已经回到了随意楼。
“程大人。”
“少青?”程晚看着向她行礼的少青,语调微扬。
王氏接过程晚手里的食盒,脸上带着舒和的笑意,温声道:“少青说有事儿找你,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倒茶。”
程晚带着少青走到后院的亭子里,“你家少爷要告诉我何事?”
少青一怔,继而快速回神,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程晚,恭敬道:“少爷写给您的。”
程晚接过信,撕开信封,垂眸看完纸上的内容。
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信中所写之事和徐卓诚今日所说之事是同一件事。
“我会想办法让大哥早日归家。”
程晚的目光扫过这句话时,眸光颤了颤。
“少青。”
少青看着程晚,“程大人。”
程晚垂着长睫,认真仔细地将手中的信纸重新叠好,“回去告诉你家少爷,不必多做什么,我们都要老老实实地等我大哥归家。”
少青嘴巴微张,然后低头恭敬地朝程晚再次行了一礼,“小的一定把话带到。另外,”少青抿了下唇,“多谢程大人!”
少青是最了解顾晏、也是顾晏最亲近和信任的人之一,顾晏很少有什么事瞒着少青。
主要少青嘴巴严、心里有杆明白秤,知道什么能往外说,什么不能往外说。
顾晏准备想办法、找关系让程大平早日归家这事儿,少青是知道的。
少青当然不会拦着顾晏、也拦不住,只是他确实也在担心顾晏这时候动作,若是被睿王知道了,会不会惹得睿王不快。
如今程晚主动提了不让顾晏多做什么,少青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立马松了下来。
王氏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笑吟吟道:“茶来了,先喝杯热茶再接着聊。”
程晚眉眼弯起,嗓音一如往常,“娘,我和少青已经聊完了。”
少青的脸上也挂着常见的笑容,他朝王氏拱了拱手,语调上扬,“夫人,小的就先回去了。”
说着,少青又朝程晚拱了拱手,然后抬脚离开。
“诶?怎么这么着急?再待一会儿,最起码把茶喝了,总不能让你来一趟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少青?”王氏对着少青的背影提高音量道。
程晚喝了一口茶,有股淡淡的甜香味儿。
“娘,少青急着回去给他家少爷回话呢。
娘,咱俩喝,来,干一个。”
王氏哭笑不得地和程晚碰了一个杯,“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你和少青都聊了些啥?怎么这么快就聊完了。”
“顾公子让少青来提醒我别忘了领年礼。”程晚随口编了个理由。
“年礼?”
“嗯,我虽然被睿王罚了三个月的俸钱,但其他的待遇是不受影响的。
娘,咱进屋,外头还怪冷的。”
程晚一手端着个茶杯,一手拉着王氏往屋里走。
王氏顺着程晚的力道往前走,感慨道:“这顾公子可真好!阿晚呐,以后顾公子有什么需要咱家帮忙的,咱家可一定得帮......”
王氏很“单纯”地相信了程晚的话,压根没有想到,兴农衙的衙令是徐卓诚,年礼怎么可能会漏掉程晚的份。
程晚换了身衣服从屋里出来,和王氏打了声招呼后从后院门出去,直奔朔阳城中的一家打铁铺。
因为随意楼和两个作坊的缘由,程晚在朔阳城中订做了不少东西,所以她很清楚朔阳城城东头的张家打铁铺打出来的铁器质量最好。
程晚需要去那里订做一些铁片。
订做东西,只要说明白要求,交订金,暂时就齐活了。
程晚从打铁铺出来后,又去买了许多棉花。
买棉花的途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程晚去的第一家铺子的那家店铺老板一眼就认出了程晚。
不巧,他是很厌恶、憎恨程晚为官的那些人之一。
所以,面对来买棉花的程晚,他的脸色特别难看。
而就在他准备出言不逊的时候,程晚干脆利落地收回了即将要踏入该店铺的脚,转身就走了,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换作以往,程晚可能还会和这老板耍耍嘴皮子,但她现在实在没那个心情。
这老板瞪着眼睛看着程晚飒爽的背影,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最终,那老板铁青的脸,骂了一句:“什么东西?!迟早有她好看的!”
店里的小二眼观鼻鼻观心,心想:“人都走远了,你在这儿骂有什么用?人家又听不到,影响不到人家什么,反而把自己气得不轻,还少挣银钱......”
就像普通老百姓不怎么关心龙椅上的皇帝是谁一样,普通老百姓、尤其是生意人,最看重的是能不能挣到银钱,何况程晚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