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好在贾诩也知道张韩没有证据,只是凭借猜测,把他从重重迷雾之中揪了出来而已,所以从头到尾就没有承认过,不管张韩怎么诱导,他都不会承认。
除非威逼,真到威逼的时候,再说……
“是,不利欲熏心也不会被你几句话挑动,”说到这,张韩的眼眉忽然一条,凝眉看向他,狐疑的道:“你不会是故意说这些话,引起我们相互猜疑,从中挑拨离间,好利用混乱的局势,顺势投袁吧?”
“这,这怎么可能!!”贾诩一下就跳起来了,太离谱了,“老朽就算是再蠢笨,也不会弃君侯而投袁绍啊,我在君侯处深受重恩,君侯好则我也好。”
“我去投袁绍,则仍会受猜忌,在君侯麾下至少数年之久,那是有情谊的,君侯别再这么说了!”
再说,我,我骑马跑了啊。
“那你觉得,此事从何处查起呢?总不能凭借猜测,就捕风捉影的怀疑吧?若是这般去告知丞相,又岂能有好结果?”
“呃,”贾诩见张韩逼得紧了,若是再不说可能还得被追问,于是端坐了起来,苦思了许久,道:“从任免时,推举陈元龙的人说起。”
“元龙本是大理寺寺正,接任君侯之职,在朝中为官,为钟寺卿主持日常要务,保证大理寺不乱,又可理清案子不积压。”
“但是后来,却将他调任去了河内,辅佐子廉将军,接任了董公仁,这等调度,不对劲。”
“元龙是君侯举荐,如何调任君侯应当知晓才对,就算那时正在南方作战,也应有书信往来,但偏偏是选这个时候,便是蹊跷之处,此处不妥,便从此处去想。”
“是何人?”
张韩回头看向戏志才,在场的人里,只有他一直在许都监察百官,统领了校事府二千余人,明里暗里的探子更是数千之多,应该了如指掌。
戏志才忽听此话,心里已暗暗赞同,道:“我立刻遣人去问便是,伯常不必担心。”
“好。”
……
许都,杨府。
杨修难得回到家中,和父亲一同吃食之后,又彻夜畅谈,父子俩如此时光在今后应当不会太多了。
时下战事紧张,杨修在开春之后,也会跟随曹昂去战场之上,就算是不去,曹昂也一定会坐镇许都,那时候杨修是最为忙碌的。
就在方才,他们聊起了清河的几位名流之士。
“父亲言下之意,便是那位崔君、沮君虽才能一流,但因性情不得重用,为官吏者,还是应当懂得圆滑。”
“不是,”杨彪胡须浓密,脸上皱纹已逐渐深刻,头发也花白了半数,轻抚胡须悠然笑道:“此非圆滑,而是知变通。”
“为臣子者,空有才智不算什么,要懂得用合适的口才,抓住适当的时机,进言告知,得以采纳,方才为上佳。”
“譬如袁绍麾下谋臣田丰,以刚烈著称,坚持己见,虽一心为公,但难免会冲撞其主,久而久之就会遭到嫌弃,待到其主已经厌烦时,无论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又譬如,许都之伯常君侯,进言用计时,都毫无声息,恰到好处,丞相就总能用其计略,而且他会给自己留一条自污的后路,将名声、荣誉乃至是心中自得之想,都让与他人,往往丞相在略微惩罚之后,心中有拿捏之感,便会越发的轻松喜爱。”
“甚至根本不需要担心张韩自满而骄,毕竟每一次他立功之后,都是以挨骂收场,你切想想,自古以来可有如此臣子?”
杨修拱手而下,爷俩在家中也颇有礼仪风度,说话时的神情也都十分儒雅,不疾不徐。
“儿受教了。”
“但,这位君侯有一点还是不好,”杨彪忽然话锋一转,考校了起来,微笑沉静的看向杨修,“德祖可知,是哪一点不好?”
“太过招摇?”杨修不太确定,但若是说对张韩的印象,便是觉得可怕,麾下能人异士太多,哪怕是以政令通传他办事,都会心惊胆战。
他相信别人或许也有这种感觉,并不是说张韩气势太盛,相反,他跳脱不羁的浪子性格,以及随时玩笑的洒脱,都应该令人喜爱亲和才是。
但偏偏,杨修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若说人有气场,张韩的气场便是随时想令人心悦臣服。
稍有不服拒绝之感时,就会觉得无比不自在。
这种气场,可不是人臣该有的,当然,杨修也不会望气之术,只是形容这种感觉而已。
况且他看相熟之人又没有这种顾虑,可能是自己还没有真正融入他们吧。
“不错,”杨彪却点了点头,“自古功高震主者,麾下能人异士太多,为主君所忌,如有一日,丞相让他交出一切权力所得,他该当如何?”
他可能无所谓。
杨修心里马上就回答了,他有一种直觉,他感觉张韩对这些真的无所谓,但是又自然而然的否认,毕竟普天之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