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平时表现的太高调了?显得太可靠了?你们怎么就敢独独留下我?”
“……”
他骂的很凶,很厉害,也实在是很伤心。
没有哪位转生者,能够体会到他此时的感觉,这偌大一方天下,虽然是异乡,但毕竟还知道有很多与自己一样的人。
再不济,也有自己交心了多年的朋友。
但就这么一转眼的时间里,所有人都离开了,茫茫四海,幽幽天地,再也没有任何相似的人,只剩了一个自己……
他哪里只是骂啊,他恨不得大哭出来,不对,他已经哭出来了……
只在这无尽的孤单与冷清之中,身边幽幽飘过了一缕暖风,红灯娘娘看着右护法哭成了这个样子,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了,只是悄悄将一件披风,慢慢的披到了二锅头的身上……
“别冻着了……”
“……”
二锅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搞得心情异样,好半会才缓过劲儿来。
轻轻握住了红灯娘娘的手,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一抹脸上的泪痕,缓缓的爬了起身。
目光看向了天下,狠狠道:“既交给了我,那便由我来办!”
“天下大势已成,该办正事了!”
“……”
“……”
此时的天下,一场人间杀劫,已经堪堪到了尾声,草头王之争,也已来到了最后。
明州王杨弓,横扫西南,又回归明州,与乞食将军,独自一人率八百兵马,横扫南疆十万大山,灭尽土皇帝的光头老张张燕北,以及天下各处来投的冗余军汇合。
声势之大,可吞六合。
而在北边,与其对峙的,则是横扫北地的铁槛王周大同。
二人如今皆有雄兵数十万,坐镇数州之地,拥护之人无穷无尽。
真要论起名声,甚至是铁槛王周大同更大一些,毕竟明州王杨弓,是第一个开始杀向那些世家门阀,造起无边杀孽之人。
直至如今,这天下视其为贼,痛恨唾骂者,也不知凡几。
真正的皇帝,只会在他们二人之间出现。
两人对峙,各自横扫,已经将天下不知多少草头王斩尽,兵马皆纳入了麾下。
所以,该争天下了?
……
……
沧江两岸,各自屯兵数十万,竞逐天下之争,一触即发。
人皆言铁槛王与明州王,也曾经是盟友,但到了争天下的时候,谁还管你盟不盟的,撕破脸皮,争夺天下,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只是没想到在沧江之南,一处扎起了草棚的小小酒肆之中,铁槛王周大同裹着黑色披风,只带了两位亲信,划船而来,大步的来到了小小酒肆的门口。
“胡……”
酒肆之中有瘸腿小鬼感觉到了一点熟悉气机,欢喜的跑了出来。
一见是周大同小脸便又垮了下去,没精打采的作了个揖,然后又丧丧的回去。
连铁槛王周大同拿在了手里的血食都没要。
杨弓便在酒肆之中,见到周大同过来,便道:“皇帝位子,我坐不得,该由你来拿。”
“猛虎关时,我们便说过这个话了。”
“……”
“呵呵……”
铁槛王周大同今非昔比,身上披着锦袍,脚下蹬着镶金的靴子,大咧咧坐了下来,冷笑一声,道:“你只当自己造了杀孽,会被天下人痛恨,所以觉得自己注定坐不成皇帝?”
“我不信那个话。”
他冷冷的看着杨弓,道:“若在以前,那些贵人老爷高坐堂上,他们确实会恨你,你也确实坐不成皇帝,但如今又是一番新模样。”
“他们,早就被打服了,不服气的,也杀干净了,心里便是还不服的,也只敢继续憋在心里,而凭了你当初敢喊这个号子,我也服了你。”
“所以,这皇帝位子,我要让给你坐。”
“……”
杨弓闻言,却只是笑,道:“便是你答应,你手底下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他们劝着你登基为新帝,怕是已经嘴皮子都磨烂了吧。”
“……”
“何止?”
周大同笑道:“皇后都给我挑好了,只是太稚嫩,还不到三十岁,我不喜欢……”
“再说……”
他得意的笑了起来:“我一个敢在阵前向对方敌将磕头的人,还怕他们答不答应?”
杨弓有些迟疑:“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周大同爽朗的笑了笑,挤挤眼睛,道:“你不知道,我从老阴山出来时就懂得一个道理,抢着吃肉要挨揍,跟着喝汤最得劲儿。”
“我们兄弟几个,本事是麻子哥教的,做人道理是二爷教的,我知道这一场浩荡之中,自己立了多少功劳,所以,我不会去坐那个烫屁股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