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山里走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一个纯粹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还能再见着我,一定要过来跟我打招呼……虽然,我可能不会理你。”
“如果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记得劝我,不要理会其他人的说法,学医。”
“……”
“白葡萄酒小姐……”
胡麻听着白葡萄酒小姐的声音,在自己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直至消失。
内心里,一时震颤,几乎想要回头,但却忍住。
这条路,一往直前,不可回头。
“小子,走好……”
一只大手抓着自己胳膊向前推去,那是来自安州的转生者,老高粱。
“镇祟胡家,值得我们尊重……”
有人挥落锦袍,缀金镶玉,那是来自于孟州的五加皮。
“原来真有人敢向太岁拔剑,小兄弟,我相信你会是最猛的男人……”
有娇笑声响起,那是玉冰烧。
“前辈,前辈……”
有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把便抱住了胡麻,推搡着他向了前方走的飞快,地瓜烧的小脑袋从臂下探了出来。
于此幽深诡谲之处,她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害怕,只是焦急的说着:“前辈你记清了啊,一定要记清楚,我家住在QD市北老街区……记得过来找我玩啊……”
“我请你去蹦个野迪,再给你介绍几个小姊妹……”
“……”
一只一只的手,帮着胡麻,冲向了幽暗的前方,一盏盏光环绕着胡麻,又一盏盏熄灭。
一个又一个人人尽了最大的力气,帮了自己向太岁接近,又快速的消失。
胡麻没有时间悲伤,只是愈往前走,距离太岁愈近,心里愈坚定:
“会的,一定会的……”
“……”
“……”
“走远了……”
崩溃的冥殿与阴府交界之处,奈何桥上,国师等人便已经立于这一片天地所能触及的最远之处。
但却还是看到了胡麻一步踏出,远远的离开了人间,直至前往了思维所能抵达的最深之处,遥不可及,国师愤懑,生气,痛骂,最后,却只能苦笑着:
“真他妈的,不愧是铁头胡家的儿孙……”
“我们一直都以驱逐太岁为目标,一直都觉得驱逐太岁,便是最难为之事了……”
“原来你,你从一开始打的,便是屠太岁的主意啊……”
“……”
“所以,如今……如今算是怎么着?”
而在大哀山上,听见国师一边痛骂,一边睁开了眼睛,王家诸人,早已满面是汗。
刚刚有些事情,他们看懂了,甚至感觉到了这一方世间,即将出现一道贯穿天地,镇压万物的意志,却没想到,一切只如幻梦一场,大哀山上,紫气滚滚,但末了,却又生机缥缈。
“还能怎么着?”
国师站起了身来,在老算盘与王家诸人的目光之下,表情又是生气,又是振奋。
立声大喝:“天命已至,罗天大祭到时候了……”
“我们做成这大祭的可能,前所未有的高,高到了谁也不敢想象的程度……”
“因为,太岁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
“啊?”
王家众人,难以理解这所谓的“包围太岁”,是什么概念,但也可以感觉到这片天地与众不同。
最为不同的,则是身前那胡家后人的尸首,看不清他如今是生还是死,只觉他身之所在,便是天地中心,便是一切生机的根源,但偏偏,他自己……
……又生机断绝。
只是,当国师伸出手来时,他们还是毫不犹豫,便将自己借大哀山紫气炼的那一枚丹药拿了出来,由国师塞进了胡麻嘴巴。
“他离开了人间,走的太远了,远到我们无法触及,也帮不上忙。”
“因为他去的地方太深,更是不知道那里一息时间,又等于人间多久时候……”
“但我们要保住他的肉身,你们王家炼的丹,够用么?”
“……”
“够用!”
王家说别的不敢保证,说起丹药却极为自信:“一颗丹药,足能保他一年生机。”
国师也只叹:“一年么?”
“希望够用!”
“……”
“……”
“走了?都他妈走了?”
而于此时的人间,二锅头本是急急要赶往大哀山,但却在中途,便听见了铁观音的声音,知道她们都去向了何处,又听到了国师于阴府之中喝命十姓的声音,也知道了胡麻身上发生的事情。
那些家伙,居然就这么走了?就这么的放心,把最后的担子,全压在自己身上?
“这他妈的讲不讲道理,说一声走就全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