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熹微还在说:【这些够吗?哦对、我、我还带了一些别的……】
【熹微……】余知微声音涩然,【你从哪里弄到这些的?你不是跟着那个男人去稻妻……】
很多话堵在心里,余知微没办法说自己那时的心情。
【父亲想要挽回他的名声,他承诺会给我很多很多关照,我就说,要他把那些药材弄到手,我也怕自己遗传了妈妈的病。】
余熹微吐了吐舌头,狡黠地眨眨眼,【这句话是当着他师父的面说的,他想要在他师父那里有好印象,所以就答应啦!】
【我看出来了,他答应的时候可不情愿了,但是还要装作一脸爱我的样子,还说什么为了我付出一切都愿意……我受不了啦!】
【哦对了对了,这些被做成了干药材保存,药用效果应该不会打很多折扣吧?】
余知微忍了好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抱着余熹微一言不发地流泪。
那副样子非常狼狈。
余知微:“所以,我就好了。”
卡维真诚的为她献上祝愿。
“哦对了,那墓地呢?”卡维突然想起这件事,“所以你现在是和川田先生和解了吗?”
余知微表情微妙了一瞬。
“……那倒不是。”
在病好了之后,余知微本想着和余熹微就在璃月生活的。
她在璃月养好身体,也在养病的三年时光里建立了新的交际圈,所以再也无意回到须弥。
在余熹微和她重逢的第二个月,余知微就接到消息:稻妻开启了锁国令。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生气熹微的离开又因为锁国令而被困稻妻无可奈何,总而言之……”
“在稻妻的锁国令解除之后,我们再接到他代理人的消息,就是——”
余知微清了清嗓子,复述自己听过的话:“川田先生郁气深重,而今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只求见一见你们。”
*
于是在锁国令解除之后的某一天,余知微带着余熹微去了稻妻一趟。
她想着,既然川田泽一郎都要死了,她也应该去他病床前看看。
——这只是出于她和熹微对自己父亲微薄的怜悯之心。
余熹微问:“我们能不去吗,姐姐?”
余知微说:“他快要死了,总该见他一面。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就原谅他,我只是想看看如今他这副样子……”
余熹微好奇:“这有什么可看的?”
“只有看过了,我才好坦然的和过去的某些事情告别。”余知微答。
余熹微不理解她,但是她跟着姐姐去了。
时隔多年,余知微最后见了她父亲一面。
她们乘船来到锁国令刚刚解除的稻妻,随着代理人的接引来到了川田泽一郎如今的住处。
——那是一处阔气的大宅子,稻妻的古典建筑风格尽数融入其中,一看就知道是建筑师耗费了不少心力的作品。
可惜宅子的主人已经病入膏肓,很快便要死去。
川田泽一郎的病床前只有医生,没有亲人。
他似乎快要不能动弹,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眼睛,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熹微、熹微和知微……还、还没来吗?”
他说话一顿一顿的,很是艰难,嗓子也沙哑,听起来就像是歇斯底里的叫喊过后才会有的沙哑。
但是在场的医生和代理人都知道,川田泽一郎先生脾气比之其他音乐家要好上不少,从来不会对谁怒声说话。
他只是心有郁结,拖垮了身体而已。
代理人告诉他:“两位小姐前几天已经答应了会来,算算时间……她们或许就快到了。”
果真如代理人所言,余知微带着余熹微,正准备踏进这间雅致住宅的主卧。
余熹微却摇摇头说:“我站在外面等你好了。”
要解开心结的是她姐姐,并不是她。余熹微没什么要说的。
于是最后,只有余知微。
她站在川田泽一郎的床边,平静地微笑:“你难受吗?”
病气难掩的中年人微怔,眼神微微涣散,似乎想到了什么久远的记忆,他迟疑道:“……知微?”
“是我。”余知微注视着中年人浑浊的双眼,“你知道当年母亲是什么样的吗?”
“你现在和她好像,快死的时候,躺在床上连动也动不了,只好可怜地看着我。”
川田泽一郎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那样迷茫。
“你关注过母亲是怎么死的吗?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她是因为你突兀离去受到太大打击,身体承受不住,再加上劳累过度才死去的。”
他走便走了,还要带走家里所有的钱,让母亲的负担更重。他还美其名曰是自己追逐理想的“路费”。
可余知微带着妹妹远渡重洋来到稻妻,那些花费她一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