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的血是什么味道的呢……”
男人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把刀:“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的凭证,我一定要好好珍藏起来。”
顾己眼眸阴冷,没有丝毫犹豫地就丢了两张扑克牌出去:“藏你大爷!”
一张扑克牌和男人手上的刀相撞,从中间齐齐劈开,失了劲落在地上,另外一张如顾己所愿戳进了男饶右臂膀。
她的力道出乎男饶意料,相较于树木和墙壁,血肉之躯的人是这种东西最好的攻击物,他仿佛感觉到那张薄薄的纸片穿过他的血肉打到了他的骨头。
但他却像是非常享受似的将那张扑克牌从血肉中拔了出来,将已经被血染红的部位放在鼻子下深吸了一口气。
“你看,我们见面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多的回忆。”
他两指夹着那张牌,动作带着一股诡异的温柔将纸牌放进了胸口的西装口袋。
顾己有生之年最恶心的就是这种人。
她胳膊上那道伤口的血顺着胳膊下来,又在中指指节的地方分散开来渗进指缝。
“老师让我给你带句话。”那男人又阴恻恻地开口了:“顾己,你还记得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顾己眉尖轻拧,眸光阴沉。
“嗯……先绑起来。”
男人笑的阴柔,他抬起胳膊,那把刀在他手上晃晃悠悠的,忽然之间他又松开手,刀落在地上哐啷一声:“然后从楼上丢下去,砰!”
他又捡起刀,用手比划着烟花炸开的样子,眯着眼一脸享受:“你妈妈的死是一场艺术!顾己,你想想,一个美丽的女人,一身白色的裙子,我听她的头发是长的,很漂亮的卷发,她掉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她的肢体四分五裂,她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裙子……”
他猛地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甚至让人觉得有点癫狂:“顾己,你不觉得这是艺术吗!这是世上最美妙的画面!”
顾己的脸色看起来平静如常,甚至她的眼睛里都没有多少情绪,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血液里流淌的每一滴血上,都包裹着愤怒两个字。
“啊,还有你爸爸,你最最敬爱的父亲……”男人再次开口:“这才是我今要送给你的压轴礼物呢。”
顾己依旧看起来不动如山。
男人笑了一声,阴柔的目光里终于带上了狠辣,他一伸手,很快有人给他递了个平板过来。
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将屏幕面向顾己那边。
顾己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甚至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别人发现漏洞,她垂直的双手甚至就那么松松地虚握着。
她的愤怒,没有在表面上显露半分。
可就在平板屏幕面向她的那一刻,顾己的瞳孔几乎在瞬间紧缩了起来。
那屏幕上播放的,是她的父亲顾海潮当年在巴格迪手上“受刑”的画面。
她隔着两米的距离,看到她高大而又英勇的父亲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一只脚压在他的头上,那双皮鞋刷得锃亮,而她的父亲,他的脸上满是血,半张脸被人碾在尘土里,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坚毅而又正直。
那男饶关注点并不在播放的视频里,而是盯着顾己的方向。
“这段视频我看过无数次啦。”
他笑着:“顾己啊,你父亲的骨头可真硬啊,你不觉得吗,摧毁这样一个人,你想想啊,那该是多大的享受啊,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有没有他这么硬?”
顾己双唇轻微地颤抖着,眼球已经充血通红,身体里那股愤怒仿佛随时都要幻化为刀刺进对面这个饶身体里。
男人又换了个视频。
“你看……”
随着他的话音,视频里忽然一声枪响。
顾己身形微微一晃,两行灼热的泪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枪里的子弹是打在她父亲伤痕累累的心口的,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父亲倒下去,鲜血几乎在瞬间就染红了他的蓝色制服。
那次任务,顾海潮是指挥岗,所以他才会穿着制服,后来临时出现变故,赵启荣的情报又出了问题,在那个当下,顾海潮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奔赴了战场。
“我听……”
男人笑嘻嘻地:“你父亲从指挥车上离开的时候就了一句话呢,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啊?”
顾己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寸毛孔都在被人拿着尖锐而又淬了毒的钢针不断地戳着,那些针头齐刷刷地戳进她的血肉,触碰到她的骨头,再犹如电钻一样钻进她的骨头。
但从表面上来看,她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那两行发烫的眼泪也在夜色的掩盖下,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脖颈。
“你听听。”那男人又是一声笑,这次他点开的是个录音。
录音里传出的是顾海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