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进孝此时显然也发毛了,坐立不安,不停地来回走动,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手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狞道:“唯今之计只有如此!”
易洪浑身一震,吃吃地道:“如此只怕只怕不妥当,恐有后患。”
姬进孝沉声道:“锦衣卫指挥使易洪正带着圣旨日夜兼程赶来扬州,不比王府的信使慢多少,最快或许明日就会到,锦衣卫那帮家伙有多心黑手狠,想必洪大人也是知道的,别说亢令城父子,就算是块顽石,落到锦衣卫手中都得开口。试问洪大人可有更加高明的主意?”
洪知府瞬间沉默了。
第二日清晨,巡盐御使衙门外停着一排囚车,亢令城父子,还有亢府的“财福禄寿四大管家均被押了出来,另外,作为污点证人的毒书生沈贯,还有带人闹事的厉山,同样被押上了囚车,至于其余的涉案人员,则统一用麻绳拴起来步行,并且由扬州卫派人负责押送且说亢令城父子被安排到同一辆囚车上,但见父子二人气定神闲,难掩喜色,显然也知道此去大概率得以脱身了。
亢令城坐在囚车中,竟对着台阶上的林如海抱拳大笑道:“多谢林御史连日来款待,咱们后会有期,哈哈哈!”大风小说
林如海倒是平静如水,并没有理会亢令城,倒是铁虎和刑威二人气得钢牙都要咬碎了,这王八蛋未免太过器张了些,真恨不得上前一刀将其斩了,给在乌石村战死的盐兵们报仇。
这时,刑部侍郎左少阳手下的官吏开始按照名单,将囚犯逐一验明正身,确认无误了,便向左少阳禀报道:“侍郎大人,所有囚犯均验证无误。”
左少阳闻言点了头,在囚犯名单上盖了自己的官印,一式两份,如此交接便算完成了“有劳林御史了,本官就此别过!“左侍郎转身对着林如海抱拳道林如海也不多话,抱拳还了一礼,便转身返回巡盐御史衙门内左少阳皱了皱眉,其实他并不是很想趟这一次浑水的,但是义忠亲王的面子又不能不卖,而且在南京刑部坐了这么多年的冷板凳,他也想借此攀上义忠亲王这棵大树,重返朝堂话说这位左少阳虽然长得丑,却是货真价实的两榜进士,而且跟林如海一般探花及第,甚至比林如海还要早了几届登第,一路从翰林编修升至詹事府正四品的少詹事。
要知道詹事府属于东宫辅臣,能做到詹事府少詹事一职,绝对前途一片光明,将来入阁拜相的可能很大,然而,也不知是这位兄台长得丑,还是别的原因,反正是不受当时还是太子的乾盛帝待见七年前,康平帝传位给乾盛帝,正当左少阳踌躇满志,准备大展身手时,现实却给了他一盆冷水。原詹事府的同僚都升官了,他左少阳也跟着升了光禄等卿,秩从品,但是光禄寺只是主管膳食的,妥妥的边缘衙门,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管厨子的,反倒不及原来的詹事府少詹事清贵,所以左少阳对此十分不满,他本来就长了张鞋拔子脸,如今终日黑着脸,语言尖酸刻薄,更为同僚所不喜,每次举行宴会庆典,乾盛帝看到他那张几乎可用来辟邪的老脸,都觉得十分不适,于是干脆大笔一挥,给老左升了个官,从三品变成正三品调到南京刑部坐冷板凳去,眼不见为干净。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且说这位左侍郎押解着人犯,向着城南浩浩荡荡而去,准备在城南码头登船驶往金陵,而这个时候,一伙鲜衣怒马的锦衣卫却风尘仆仆地从城北进了扬州城,直奔巡盐御史衙门而来。
“圣旨到!
随着一声洪亮的吆喝,整個巡盐御史衙门都炸开了一般,下面的人火速通知了去。
此刻,林如海和贾环、卢象升二人刚好回到书房中,正准备讲题呢,听闻圣旨到,慌忙穿戴好赶往前面大堂,又命人准备好香案,一并准备就绪,这才恭敬地跪倒在香案前朝北拜倒。
锦衣卫都指挥使易洪年约四十岁许,颌下留着短须,鼻子带勾,双目如老鹰一般,那森冷的目光一扫而过,饶是贾环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不由心下暗自凛然,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家伙绝对的杀人如麻此时,只见易洪将一卷绣有五瓜金龙的明黄卷轴徐徐打开,朗声念道:“秦天承运皇帝,敕曰: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汝所奏之事,朕已全部知悉,甚为震惊,不法任徒竟猖獗于斯!今命汝为应天巡抚,加封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节制南直隶兵马,一切便宜行事,务必彻查至水落石出,将一切不法狂徒与害群之马皆绳之以法,以正国法纲纪,另,着锦衣卫指挥使易洪从旁协助,钦此!
林如海微微一震,低眉垂目,高举双手过顶道:“臣领旨,谢恩!”
易洪合上圣旨,双手交到林如海手中,前一秒还凛冽如寒冬的脸上瞬时变成了满面春风,笑吟吟地道:“林大人请起,接下来咱们就是同僚了,还望多多关照。”说完命人奉上钦差关防一枚(由铜所铸的印信)。
贾环和卢象升见状都不由暗暗咋舌,此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此刻笑吟吟的,跟刚才简直判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