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女!”上杉越和源稚生齐齐变色,就要拖着重伤之躯上前将其接住,然而路明非却没让他们动手,冈格尼尔在地上重重一顿,一阵狂风在源稚女下方汇聚,托举着他极速下坠的身体缓缓降落,最后被匆忙上前的源稚生搂在怀里。
路明非不是猫仙人,身上没有可以救命的仙豆,对源稚女的伤口和上杉越胸膛烧焦的窟窿无能为力,重新抬起头的时候,便瞧见赫尔佐格手中已经多出了两根黑色的短木棍。
“那是……”早已知晓那两根小短棍效用的人齐齐变色,上杉越迅速从身上摸出两对强效隔音耳塞堵住了源稚生和源稚女的耳朵,防止他们被梆子声影响。
然而就在他拿着备用的耳塞准备返身给绘梨衣带上的时候,空中的怪物已经敲响了梆子声,声音好似蛊惑迷途羔羊堕落的恶魔
“零号,我的乖孩子,把你的枪交给我。”
在梆子声响起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路明非和绘梨衣身上,唯一显得有些不同的就只有芬格尔,他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色大变的昂热,而后才略有些担忧地看着那被梆子声笼罩的少年。
听赫尔佐格的意思,路明非疑似是他曾经的实验样本,而绘梨衣则是他的实验成果,如果对方所言非虚,那他们俩也肯定做过脑桥分裂手术,会被诡异的梆子声控制。
这两孩子一个是能操控雷霆的挂比,一个是血统无限接近于纯血龙类的怪物,一旦被赫尔佐格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血统最危险最不稳定最有可能失控的绘梨衣在听见梆子声后,却并没有像两个哥哥那般即便戴着耳塞依旧面露痛苦与挣扎之色,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奇异的变化,精致的可爱脸蛋上有着浅浅的茫然,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至于被赫尔佐格重点关照的路明非,则是陷入了呆滞状态,那璀璨的黄金瞳像是一轮停止转动的烈阳,散发着寂灭的光芒。
眼前有破碎的画面闪过,那一望无际的冰原、震耳欲聋的咆哮、黑翼遮天的巨龙、铺天盖地好似要淹没整个世界的白色骑兵团……
“轰——!!!”
天空突兀有雷光乍现,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爆,天地恍然间变为一片纯白。
在恍如白昼的光芒中,路明非只觉天旋地转,好似整个世界都将倾覆。
突然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条蛇,在幽深的地道中蜿蜒爬行,腹部摩擦着湿滑遍布苔藓的地面,而后他又看到了一束耀眼的白光,瞬间从蠕动前行的蛇变成了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无影灯强烈的光线好像要闪瞎他的眼睛。
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胳膊传来针扎的刺痛,接着冰凉的液体被注射进来,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这让他的身体回忆起了吞服黑王血清的痛苦,要将骨头融化的痛苦如浪潮一般向他袭来,他想要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
接着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那座囚禁三圣母的华山,而外边站着一个手持开山斧的布衣少年,二话不说抄起斧子就往他的脑袋上招呼。
然而在这好似要将脑袋破开的剧痛之中,他的灵魂蓦然脱离了**的束缚,飘在空中看着手术台上的“自己”。
那是一个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孩,但那张每天都能从镜子看到的脸上有着龙一般的狰狞与山一般的威严,眼中弥漫着他从未拥有过的恢宏气势。
路明非曾看过一部电影,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太清,但男主在结尾被执行死刑之时高呼自由的画面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撼。
而眼前这个男孩紧抿着苍白的唇一言不发,只用那双充斥着滔天狂怒的黄金瞳与自己对视,却让他感觉整个灵魂都在震颤。
突然,那个与路明非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孩突然笑了,黄金瞳里的威严与愤怒如泡影般消失不见,苍白的嘴唇出现了细密的皲裂,像是严重缺水的干涸土地,甚至都没有血丝渗出。
他用温和的目光望着空中的路明非,声音轻柔,充满了喜悦
“哥哥,你来看我啦。”
咔——
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
血腥又温馨的画面突然凝固,空间出现了如镜面一般的破裂,男孩的笑容转瞬变得支离破碎。
“啊……”黑发的少年发出如兽一般的低吼,黄金瞳中缓缓蒙上一层血色,猩红色的泪水划过他的脸颊。
脑海中的混沌和破碎的画面随着那滴摔落在地面血泪一起崩散,路明非从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回忆中惊醒,而后缓缓抬起头,尚有恍惚之色残存的眸子看向那笑容满面的怪物,手中的长枪一点一点的拔高。
“是的,就是这样,把它交给我,乖孩子。”赫尔佐格看着神情呆滞的黑发少年,眼中闪过得意与迫切,那被强行驱逐的威势再度笼罩在众人身上,防止他们阻挠死去的实验体重回博士的怀抱。
“给你……”
失焦的黄金瞳逐渐聚焦,虹膜上倒映着那伸展双翼仿若十字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