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已经做好了回家泡澡睡觉的准备。
但钟发却在陆白来到自己近前后,立时就给他递来了一个眼色。
“咱们先多留一阵。”
得到钟发的眼神示意,陆白眸子里的神光闪了一闪,心中转过了好些念头。
随后便安安静静的,站到了钟发身后。
倒是钱真人带着李旺,先行离开了九叔的义庄。
他们两个住在镇上的客栈里,陆白和钟发已经同他们约好,下午的时候,一起在任家大宅附近的茶馆里碰面。
而在这个时候,院里的人已是变得越来越少。
很快,除去陆白、钟发这对师徒以外,也就素来与九叔关系最好的四目道长和黄立行,再外加一个四目道长门下的家乐,还留在这边。
不过,四目道长和黄立行他们这段时间都是住在九叔这里的。
仔细起来,其实没有离开的,也就只有陆白和钟发两人而已。
眼见到在场剩下的,已全都是关系交好的亲近之人。
蔗姑这时,终于是忍不住长叹出了声。
想着自之前那一个多时的时间过后,仿佛忽然间,就苍老了近十岁的九叔,蔗姑只觉着自己心里实在发疼的厉害。
自打正式烧了符表,出将秋生、文才逐出门墙的话,又送了临凡的祖师离开后,九叔就颓然倒在了椅子上,整个人眼神空洞,没有再过一句话。
若非如此,今送别各位茅山同门的活儿,也不会由蔗姑和四目道长来代劳。
“唉……”
蔗姑摇头叹息着。
她恨石坚的刻意针对,也恨秋生和文才兄弟两个的烂泥扶不上墙。
可现如今木已成舟,什么事情都已是成了定局。
再想其他,也已然没有了任何的用处。
反倒是摆在眼前的,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蔗姑赶紧去做。
而且,若是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九叔这次彻底和石坚划清了界限,往后不必再因着个大师兄的名头,就要处处迁就对方。
再加上九叔身边已没有了秋生、文才这两个惹祸精作为拖累。
往后的日子,未必就真的会如九叔预想中的那么差。
如果九叔实在忧心于没有个弟子能够传承衣钵的话,那自己大不了……
思绪转动间,蔗姑的眼里,忽的就有了一抹坚定闪过。
却也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四目道长,忽然转过头,眼含关心,朝着蔗姑问了一句,“师兄那里,不要紧吗?”
九叔的状态其实从刚才开始就已有了些不对。
对于九叔和秋生、文才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如何,四目道长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但九叔刚才不仅拿了以符箓加持,可以作用到饶魂魄上的刑具,亲自把秋生、文才两兄弟打了个半死。
紧接着,又当了一众同门师兄弟,以及九叔自己用灵香请来的门中祖师的面,将秋生、文才两人逐出了茅山门墙。
做出这样的一系列事情后,九叔整个饶精气神,就好似一瞬间就被消耗了个干干净净。
他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的。
瞧起来,完全和行尸走肉,没有半点的差别。
见到这副景象,其他的茅山同门自然也都不会再多什么。
毕竟,九叔能做到这个地步,便连他们,都不免心生敬佩。
而石坚也没有再过多的针对九叔。
等一切画上了句点后,并没有再去管已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秋生、文才两人。
他连看都没去看两兄弟一眼,就当先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想起之前的种种,四目道长的心里头,自是担心的厉害。
但九叔既是咬着牙,给了众多茅山同门一个满意的交代。
为了九叔的这些付出能有个善始善终,四目道长与蔗姑他们,却又必须把对九叔的关心暂且放下,先招呼着众多同门师兄弟,从义庄里离开才校
四目道长此时开口,便是想要喊上蔗姑一起进屋里去观瞧九叔状况。
但蔗姑闻言,却朝着四目道长轻轻摇了下头。
她看了眼四目道长,又往陆白、钟发、还有黄立行等人这边,也都瞧了一圈。
随后轻叹着道,“你们一起进去吧。”
“至于我……”
话到一半,在蔗姑的脸上,忽的就添了几分自嘲之色。
她抬眼望向四目道长,苦笑道,“你也知道你师兄是个什么脾气。”
“这种时候,你们话,可要比我有用的多……”
四目道长闻言,当时就要反驳。
但蔗姑却好似已经知道了他想要什么一样,还不等四目道长开口,就已经摆了摆手,止住了四目道长口中的后续言语。
蔗姑摆出一副无奈的姿态,冲着眼前的几人耸了耸肩膀。
“我得先去秋生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