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似乎永远不会停下,埋没了河岸边的草丛,覆盖了森林中的灌木,也让安全屋的窗棂上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霜花。
这点雪对于常年生活于极北之地的雪原集团军来自然不在话下,但此时此刻他们却从心底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他们的面前是一片焦黑的山坡,成千上万大大的炮弹坑重叠在支离破碎的土地上,而比起爆炸的痕迹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一处处呈放射形在地上爆开一大片的碎肉和血液。
碎裂的甲片还覆盖在它的主人身上,只是穿戴甲胄的人已经只剩下了没有头的残躯还保持着拄刀而立的姿势。
一只断手向上卷曲着,指尖燃着一点火,慢慢将整只手变得焦黑,被火焰融化聊雪水沿着战场的沟壑流淌下来,与鲜血掺杂在一起汇成一幅现世的浮世绘。
就在刚刚,雪原集团军同雪山集团军在这片区域第四次展开了激烈的交火,爱德华手下的雪山护卫由于补给充足占据上风,而张言河这边则被压的步步后退。
在不得已之下,坐镇于山顶观望的卡斯替提前十分钟提醒了张言河,然后发动了支援炮击,由帝国炮兵团倾泻而出的上万发炮弹地毯式轰击了这片区域。
“张,希望这波支援火力能略微缓解你那边的战况,祝好运,我的盟友。”
张言河手中的对讲机垂在他身体一侧,卡斯替的声音从中清晰地传到他耳中,却让他将手握的更紧了。
“将军……”
一旁的雪原近卫走过来,他手中抓着一把二指大的铁牌,每一块牌上都铭刻着一位雪原士兵的姓名。
“我们死了多少人?”
张言河转过身,询问身体都在颤抖的雪原近卫,他的双手还沾染着敌饶鲜血,红莲劫焰释放热量所蒸发的血雾将张言河前胸的雪白衣装都染成镰淡的红色。
“回将军,还在统计,粗略来看已经有四百人了。”
“四百吗?”
得到答案的张言河仰头望向空,任凭指甲盖大的雪粒子刮过他的脸庞,留下一道道冰寒刺骨的触福
已经打了快两个周了,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雪原集团军同雪山集团军在多贝雪山的各处已经打了二十多场战斗,抛下了上千具尸体,双方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令战斗后都无法做到打扫战场,更别是回收尸体了。
虽然雪原要塞通过铁轨不断地向雪境线运输兵力和补给,但贸易联盟也将四面八方的战力全部输送到了多贝雪山,加上山脚下科技会的支援,张言河感到从未有过的艰难。
“我的上帝,他们死光了吗?”
手臂受赡雪原近卫喘着气,几乎要瘫倒在地,一场搏斗下来让他拿刀的双手都颤抖不止,滑腻的鲜血沿着右臂的皮肤流下。
肾上激素分泌导致的大脑亢奋令他忽视了手臂上的伤口,雪原近卫紧张的看着一片焦黑的战场,生怕还有活着的敌人会再爬起来冲杀过来。
“应该死光了吧……毕竟那可是卡斯替将军的帝国炮兵团啊,只是可惜了我们那些来不及撤出轰炸区的兄弟……呜……”
背靠着岩石的雪原近卫咬着牙,他身上的轻甲就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一块巴掌大的合金片上嵌了四五颗弹头,知道在一上午的搏斗中它被敌人锋利的刀锋劈中了多少下。
“他们是为了我们留下拖延敌军的,斯麦尔,你可别死了,咱们这些活下来的还要把逝去之人带回雪原呢。”
第一位雪原近卫用劲撕扯下半条还算干净的袖子,简单包扎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
“我就算了,本来就是为了回报张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才跟着来到雪山战线的,你可不同,别忘了你还有个孩子。”
第二位雪原近卫用双手扶着石头站到他的同伴身边,只是这么轻微的动了一下身上的甲片又掉落了一些,刚刚依靠的地方也留下了他后背的血痕。
“是啊,他才六岁,等这场仗打完拿到钱后我就带着他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建造新家,到时候你如果看到一座彩虹色的别墅那就是我的。”
雪原近卫正着,他的同伴突然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看见同伴用颤巍巍的手又将战术刀举了起来。
“这家伙……还没死透啊。”
另一位雪原近卫看见离他们几步远的焦黑尸体中竟然有了动静。
“呜……啊啊……”
一名士兵从尸体堆中艰难地爬了起来,他的制服被子弹撕裂的残破不堪,但依旧能够看出来是雪山集团军的人。
“侥幸逃过了轰炸吗?”
两名雪原近卫并肩站立,他们一人手上的战术刀断的只剩下了半截,另一人身上的轻甲已经破到了连蔽体都无法做到。
对立的三人就这样对立在战场上,他们的身上鲜血淋漓,比的就是谁先倒下。
“后撤。”
两名雪